次日清晨,杜凌尘便告了假,随宋子耀去了城北,可以看得出来,宋子耀可是特意跑去洗了澡修了胡子,还拿了她的银子去换了干干净净的漂亮衣服,没闻错的话,还沾了一身茶花水的香气。杜凌尘翻了个白眼,好好的虎骑军领军抹上花水了还。
“这一段时间辛苦程公子了。”城北念园暖阁里,杜凌尘品着刚烹好的雪片香茶,轻轻握着程念平递过来的小手炉,手炉里压的小香饼散着香气,熏得她昏昏欲睡。
“杜将军客气。”程念平微微有些害羞一般,跪起身接过宋子耀的茶盏,添了新茶:“在下这就命人把孩子抱过来。”
“劳烦了。”
在念园的日子似乎还不错,若儿的气色稍微好了些,冬日天寒,她倒也没有上一次见时那么贪睡,看见杜凌尘还会咿咿呀呀地伸手要抱。念园不像忘忧园,是个清闲的居所,平日也只有程念平和几个仆人住着,杜凌尘也算是放心地把若儿安排在了这里,她侧头看了看一旁相谈甚欢的宋子耀和程念平,悄悄起身出了门。
出了念园一路向北便是北山,杜凌尘下了马,顾不得寒风凛冽,独自上了山。
北山寒冥观是南魏有名的朝拜圣地,一年四时香火从未断绝,即便在这盛冬的严寒里,香客也是络绎不绝。杜凌尘混在人群里走进道观中,又快步绕到了后院。
“善信请留步——后院是师父休息的院子。”后头一个小道士跑来轻声唤道。杜凌尘刹住脚步,恼恨自己在宫里懒了这些年,竟连这最基本的匿声都荒废了,只好回头瞅着这小道士,一脸尴尬。
“我——就随便转转,不小心便走到这里,”她随口扯了个谎:“还望没有惊扰到小道长。”
“无妨,”后院正屋的门开了,一个高个子的道士披着道袍飘飘而至:“善信寻到这里,定是和小道有极深的缘分,不如到座上饮茶赏雪,畅谈一番?”这道士不是旁人,正是华子衿。
“甚好甚好,惊扰道长了。”杜凌尘乐不得赶紧甩开那小道士,随着华子衿就进了正屋。
“我这可不比皇城,只有陈年的普洱和雪水化了烹茶。”华子衿将她让到座上,自己扯下松松垮垮披着的外袍扔到一边,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