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风城官府众人还对着那柄威势骇人的短刃议论纷纷的时候,秦予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但现在的他,很恼火。
因为,他没有找着曲应天那混小子。
“不应该啊?难不成在这秦家呆了几天,养成了好吃懒做的德行,把老本行给忘了?”
对于自己的跟踪手段,秦予一直抱有莫名的信心,毕竟那些没什么信心的黑甲,大多都死了。
可偏偏自己从踢开曲应天躲过那箭矢,然后再到用短刃将那内家高手逼退,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等秦予再来寻觅曲应天,却发现他像是从人间蒸发似的。
真是见了鬼了?
“算了,先回去再说吧……”秦予无奈道,如今这秦家少爷的身份,虽说让自己避免了他人怀疑的目光,但行事起来确实处处掣肘,就如今晚潜入大风城官家仓库,他本是查探关于自己这宗走私案的底子,却没想到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但是,事情依旧有些怪异。
那个木箱,他自然是认得,里面的东西,也确实出自自己手里。
可是为何大风城官家却暗自压下了这等事情,没有追查到自己的头上。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查一查最近大风城的卷宗才行。
不过,虽说今晚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却几乎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但是有一样东西,他却是确定了起来。
那就是天道武学器,依旧在自己的身上。
自从那日上阳城一别,意识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北地,回到了长门镇,回到了那个苦寒之地,在那个诡异的梦境里,他遇见了村长,遇见了小花,遇见了徐迟,还遇见了苏觅,还有那个葬剑阁的苏灵。
那场天倾陨落的大战,那场下了十年的雨,还有那一柄朴实无华的剑意,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那样的真实。
可偏偏,越是真实,秦予越是觉得恍惚。
说到底,只是内心中的那一道伤痕作祟。
进了近卫军,成了黑甲,人世间的一切就与他再无瓜葛,七情六欲都与他无关,他是大夏的刀剑,不能带有感情,终身行于黑暗。
突然有一日,叫他再回到了那个记忆深处的地方,北地,长门镇,和周围的邻居打成一团,偶尔少年气,可终究,那不是自己啊!
自己,根本就不配拥有那样的生活。
想到此处,秦予目光略微暗淡了一下。
想来,大风城那日他不辞而别,想找个角落自生自灭,又何尝不是为了曲应天?无论是隐藏黄梅身上发生的事情,还是说替葛虎摆平一切,虽说其中感性的成分并不多,可是曲应天这小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曾经的影子。
如果有可能的话,自己一定不会再走这一路。
就在他想着事情的时节,不知不觉间,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秦家的门口。
而让他真正感到震惊的,却不是其他,而是一个魁梧的身影。
那身影,有点眼熟,威严庄重的眉眼,隐隐约约和秦予的面庞同出一辙,而那个男人的手里,却捏着一根软鞭,面色铁青,在他的周围,站满了秦家的家丁,家丁们面色入土,看着秦予出现之后,更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去。
而其中,更有那黄管家,脸庞依旧肿着,似乎连续几日都未能好转,连秦予都不由得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如今他却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冷笑着看着他。
见着那男人的一瞬间,秦予编觉得有一股大事不妙的感觉,背后一阵发寒。
果不其然,那男人见着秦予的一瞬间,脸上的铁青化作了愤然,大晚上的大风城秦家,传来了家主秦跃的怒吼声,“臭小子,大晚上不安生睡觉,又跑到哪个女人床上鬼混去了!”
秦予只觉得自己很冤,真的很冤。
这跑到女人穿上鬼混这种事情,分明是这该死的身体前主人做的,他是舒服了,可凭啥挨揍的就是我?
他下意识地就像辩解,“爹,不是这样的……”
可那一瞬间,他便觉得不妥了起来。
先不说自己说出来他老爹信不信,若是他真说了自己跑去大风城官府当了一回梁上君子,今天这事情,恐怕就不是一根软鞭能够解决的了!
可是难不成就这样挨揍了?虽说自己这身体是那该死的混蛋的,可到底这秦跃,从心理上也算不得他亲爹啊!而且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他索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躬身,转身,跑!
秦家门口的一干人本来正等着看好戏,却见着这一幕,全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这秦家家主揍这不成器的少爷可是顶好的戏码,秦予他娘走得早,秦跃又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怎么多年来一直念着他娘的好,虽说又娶了两房妾,可是对待秦予,却依旧是近乎溺爱。
偏偏这秦予,却不争气,不思进取不说,还整日都沉醉于女色之中,夜翻寡妇墙,手摸良女臀,那可是常事,这名声,在大风城,可是臭得不能再臭了。
这不,前阵子,居然和自己的丫鬟厮混,这厮混也就算了,毕竟自家的丫鬟,谁家少爷没做过这等荒唐事,可居然,居然这小子能从床上摔了下来,而且还把手给摔断了?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就连秦跃那再浸淫商场再厚的老脸,也有些挂不住了。
秦跃只好将那丫鬟打发走,再将秦予给禁足了一个月,等这事情过了,便准备花大价钱,送到火麟剑派当个门徒去,几年过去,就算学不成归来,好歹也是火麟剑派弟子,也算是有个浮名。
可偏偏……偏偏……
这禁足令下了还没几天,秦予这不知好歹的小子,竟然又偷偷跑出去了!
这才有秦家大门那荒谬至极的一幕。
而更加荒谬的事情,若是放在往常,秦予绝对有哭有嚎地抱着他爹的大腿,然后说自己老娘走得早之内的话,秦跃一心软,又不忍心下手了。
但今日,那小子居然一声不吭,转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