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予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他见面。
但是当门锁响起的那一瞬间,他手里的短刀早已蓄势待发。
直到他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上面却是陌生的表情。
曲应天?
他缓缓地眯起了眼,那个聪慧至极的少年,如今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身上淌着血腥味儿,在这幽深的库房里,显得更加的惊心动魄。
“我也没有想到,堂堂大风城秦家的少爷,除了和丫鬟鬼混从床上摔断手之外,还学了一手梁上君子的勾当,这大半夜偷偷摸进官家库房,可不是富家公子的做派啊?”
曲应天眼睛也微微眯起,他的眼中闪过些许失望,从那日与黄梅分开调查后,他便悄悄跟着这个名为秦予的大风城秦家少爷,传闻他是秦家家主的私生子,虽说如此,但是秦家家主却还有两房太太,想来日子也不太好过。
但是并不是他啊……
他有点失望,但是既然不是想要找的那个人,或许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些有用的东西,毕竟张涛那小子的事情,最后的源头却是指向了大风城秦家。
“想来富家子弟也用不少爱玩行侠仗义的游侠儿,不过若是争吵起来,你觉得官家的人会信你是进来抓我的吗?毕竟我可不像某人,居然从大门撬锁进来。”秦予冷声嘲讽道。
他如今确实有些摸不清楚这小子的道道,他本应该在鱼荡县好好地呆着,老老实实被黄梅拒绝然后死心回家继承老爹的酒庄,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他如今这样子,这摸门撬锁的勾当,想来也是熟练得不行。
“或许咱们要找的是同一样东西呢!”曲应天嘿嘿一笑,反倒是也在里翻动了起来。
这大风城官家库房,里面放的倒也不是什么宝贝,不过这平日里收缴的武器,物品,无人认领的东西,还有凶器,证据等等,不过这大风城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这库房里东西大多也都积起了灰。
秦予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角落里的那个木箱上。
库房里,只有那个木箱上是崭新的,肯定时间不久。
曲应天也悄悄地靠了过来。
“吱嘎……”
秦予尽量很轻声地打开了木箱。
借着微弱的烛光,木箱中的一样物什映入两人的眼帘。
一爪漆黑无比的枝叶,如今正散发着腐朽的臭味。
秦予猛然惊了一下,“这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里面的东西不是其他,却是几日前,那胖子从南部运进来的‘货’,那些天香枝的枝叶!
而曲应天则是默不作声地捂着鼻子,眉头皱得很深。
他并不认识面前这个东西,他的眼睛缓缓睁大,一道微不可查的亮光从他的瞳孔深处亮起,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天香枝的枝叶?这不是只有南部才有的东西吗?自从大夏与南部断交之后,两国再无贸易来往,这东西在国内也算是绝迹了,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他低声说道。
听见这话,秦予内心更是一惊。
在鱼荡县之时,他可是彻底调查过这小子的生平背景的。
这天香枝倒不是稀奇东西,可是对于鱼荡县的曲应天来说,绝对是稀奇东西,这鱼荡县的应天酒庄出得一手好酒,别说县令,连九州巡抚都赞不绝口,而这等违禁东西,官家查得自然很严,毕竟谁都不知道有没有人搞鬼,这天香枝,以应天酒庄的身份来说,的确很难接触到。
况且,十年前大夏便与南部巫族断交,以曲应天的年纪,根本就接触不到这等事情。
“这天香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若不是我亲自见着过这玩意儿,恐怕也难以分辨,可为何他能分辨出来?而且,他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秦予内心疑惑无数。
可就在这时,库房之外,突然传来了喧闹之声。
两人对望了一眼,立马翻身从库房逃了出来。
刚一出门,还没几步,秦予只听得身后数声厉啸,他忍不住便猛然一踢身边曲应天一脚,两人瞬间分开,几粒箭矢,猛然从两人预先的位置飞过,猛然钉在了木门之上,箭羽微颤,入木三分,想来也是出自高手。
只听得身后一人朗然发话,声音中气十足,似是内家高手,“小贼,既然敢跑到大风城官府来撒野,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跑了,也好让你们见识见识大风城的待客之道!”
秦予知道这人不是寻常高手,心念一动,先将曲应天踢出院墙之外,自己反身便朝着那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