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吧。”李温侯扶起老者,“先生莫要折煞小子,我使得不是您说的回魂三针,这是我师父教我的,不过这三针下去,即使命若游丝,也能把魂吊回来。”
“那就没错了!”老者一口咬定,“二十年前我云游西域,曾亲眼见一仙师,仙风道骨,施展这回魂三针,起死人,肉白骨,妙医圣手,定是华佗再世。”
不知怎的,李温侯忽然想到自家师父,这个老头子好像和仙风道骨也不搭边。
“先生收我为徒吧,学无长幼,达者为师!”老者说罢又欲磕头,李温侯一把扶住,“你若是想学,我教你便是,您这长我得四十余载,若是收您为徒,可是折煞了我。只不过这针法要用纯阳内力配合,以针为引,引导内力注入四肢百骸,打通患者身上的经络,只怕老先生……”
老者听完,怅然若失,李温侯所说的纯阳内力,没个十年八年,是难有所成,看来自己和此医术无缘,行医三十载,实属遗憾,便也不再搭话,怅然若失地走了出去。
萧川宁望着老者出去的背影,对李温侯说道:“这位老者是西域神医王阳,号称百药子,素来孤傲,但见多识广,深知各种古方,在西域悬壶济世,不为达官显贵折腰,我父亲曾在商道救他一命,有感于家父恩惠,这才来我府上,为家父瞧病。本来连他都束手无策,我以为萧家在劫难逃,不想先生……请受川宁一拜!”
李温侯上前扶起萧川宁,“大敌当前,不必据于繁文缛节。”
此时,侯府外,一处院内。
“萨姆吉尔,你说国师只让我们围住宅子却不攻是什么意思?奶奶的,我打了半辈子仗,头一回来这西凉城,本以为能大开杀戒,大肆掳掠一番,没想到这么憋屈!”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满脸络腮胡,来回在屋里踱步。
“我说大统领呐,您今天可问了我八百回了,这国师乃是我拜月神教第一等聪慧的人物哟,您这让小的怎么猜国师的心思哟。”
“哼,难不成把这围的铁桶一般,把里边的人饿死不成?哼,听说国师已请来吉木巫师给那西凉侯下了猛药,只怕此刻那威风八面的西凉侯早该归西了!”
“大统领呐,我们就负责把这围好,您可不要违背了国师的意思,您知道要是不按国师的意思办,可是什么下场……”
虎背熊腰的大汉听后一阵冷汗,一挥手,“萨姆吉尔,你跟我来,我们上茶楼再去看着,要是人丢了你我都得完蛋!”
一个时辰后,西凉侯萧亦寒铁青的肤色逐渐恢复,又过了一阵,缓缓睁开了眼。
“老爷醒了!老爷醒了!”一个丫鬟激动地跑出去告诉少爷,萧川宁一听,赶忙跑上前来,“爹!”
“我这是昏睡了几日?”萧亦寒艰难地撑起胳膊,坐在床上。
“爹,您昏迷了三日,我请了西域第一神医百药子王阳,可还是没能救醒您,幸亏府上来了一位公子,识破您中了千机寒毒,把您救了过来。”
“人呢?没有好生感谢人家?”
“在下李温侯,侯爷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李公子见笑了。李公子可是我西凉人?”萧亦寒虽是大病初愈,但是多年杀伐果断的威势不减,紧紧盯着李温侯,想从李温侯眼中看出一二。
“在下云游四海,山野粗人,一介布衣。”李温侯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真是我萧某人的福气了,多谢李公子救命之恩。”萧亦寒说罢哈哈一笑。
“王爷您身上还中着千机寒毒,我只是暂时帮您压着毒性,切不可用内力,此处已被胡人包围,弄不来药,待出去后找齐药材,方可解毒。”
“胡人?”萧亦寒眼光一寒,倒是把李温侯吓了一跳,这战场的磨砺果真不一般,若不是李温侯从小修炼纯阳内力,根基深厚,怕是刚才一瞪,今天就要出大丑了。
“哼,老夫坐镇西凉,他胡人十年不敢来犯,我倒要会会胡人是出了怎么一个杰出人物!”
“侯爷切莫动怒,胡人已是渗透到这西凉城,这候府四周怕是早就布满了胡人眼线,侯爷此刻不能施展内力,怕不是动手的好时候,胡人既敢明目张胆的在西凉城活动,怕是除了侯爷中毒外,这城中定有内应,胡人定是对王爷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萧亦寒听罢若有所思,深以为然,喟然长叹一声:“老夫半生戎马,一身所学报效朝廷,护这城中十年安宁,不想怎会有人吃里扒外!实在令人心寒!”
“侯爷不必自责,自古以来,人心难测。多少英雄,葬送于人心险恶。”
“那阁下可有良策?”萧亦寒问道。
“胡人围而不攻,似乎是在等什么人,而此刻城内局势复杂,侯爷府上被围三日,城中尽是胡人,也不见西凉军有何动静,怕是此间必有蹊跷,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先救侯爷出去,驱除寒毒,再从长计议。”
萧亦寒沉吟片刻,踱步走到院中,抬头望向天空,一轮明月挂在当空,这是他养成的习惯,多少年来,每当夜间行军或是遇到麻烦,他总是会望着这一轮明月,悠悠的月光洒满大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西凉的战场是孤独的,孤独的背后是他们守护的家园,这是使命的选择,是他萧亦寒的江湖。
“走吧。”萧亦寒叹息一声,英雄也有末路,只是十年间渐渐让他遗忘了失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