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嵩不管大汉话语,只管似犬伏地,跪舔腿脚。佘方大笑一声便将殊嵩一脚踢倒:“孝顺!去走完过程便不再揍你。”
几人一番撕扯殊嵩衣物,使其裸身,再将其拖至墙角,两人束其手脚,再两人共举一缸腊月冰水,从头泼下。水缸微倾,水流细小,一缸水足足泼了半柱香的时间。殊嵩冻得直哆嗦,面色雪白,嘴唇乌紫,发丝结上了冰晶,额前更是垂下一道冰刺。
佘方又吩咐着:“如此寒冷,大家帮他取暖。”
“来尝尝几十年的陈酿是否香醇。”
几人裤子褪去,从殊嵩头顶浇尿。殊嵩闭紧口眼,尽量不呼吸,眼虽不见鼻虽不闻,可还是清楚地感受到一道火辣顺脸而下,也清楚听得清几人嘲笑。殊嵩此时心中极为酸苦,竟有如此狠毒辱人之法,这般是不将自己作人看,或是看作玩物,或是看作猪犬类牲口。
佘方看完了戏也不再吱声,倒身仰卧,左膝曲起,右小腿搭上,随意抖着腿脚。扔殊嵩独自在墙角不再折腾。
此时本就是寒冬腊月,牢狱里又不透光亮,故而更是冰冷,这又泼了水,若再任天冰冻,即便不死也须丢掉半条命。
殊嵩不管心里再苦,也依旧强忍着脾气,心中不停默念:性命要紧!性命要紧!
殊嵩爬去佘方脚下反复磕头,并学犬吊舌在口外,连连哈气。
“哈哈,倒是有几分狗样。”佘方被逗的哈哈大笑,显然是对殊嵩的所做较为满意,随即转身对周身一人吩咐:“赏其被子,莫要冻死我爱犬。”
“是。”一人拿了薄被扔在地上,殊嵩用尽最后力气,口叼被子爬回墙角,大致裹上便昏睡过去。
往后几日里,殊嵩日日委曲求全,咬着牙伺候这些人。与他一般的还有那个叫顺子的少年。诸如端茶倒水,按摩提鞋,这些事情都要二人来做,一个失误还得遭几人毒打。
除了殊嵩和顺子,其余六人在这牢里活得好不自在,像是财主老爷一般,甚么都要人伺候,平日里的饭菜也是顿顿有肉,甚至还有酒喝。除了出这牢门之外,似是甚么都可以做。
听那几人吃酒时瞎聊才知道,原来他们六人并非真正的犯人,而是衙门里请来的“劳教”。
这“无字号”是立于司法之外,一共有八间,每间设三个到六个人做“劳教”,这些“劳教”受衙门月钱,佯做犯人,囚于无字号,凡有新人关进来,他们便对其使私刑,肆意凌辱,只要不死人,他们可以随意玩弄。
真正犯法的罪人都关在正规牢房。只有一些人和官府起了矛盾,而官府又不得理,不便依法惩治,所以便将其关在无字号,不要其命,只是想恐吓,最终驯服,令其不再折腾,关满一个月便放出去。
殊嵩在无字号里除了皮肉之苦,尊严心也日日受磨,时辰总似静止不动,大概是没了日头的起落,人声的生意,唯有阴霾笼罩,好似地狱。
睡去若可消磨时日倒也好,可一闭眼便能见魑魅魍魉张牙舞爪,欲开杀戒。
宿梦或能见老爹一面,却不是安详之状,是四肢残缺满目血色,毫无老爹气质,似是套着老爹皮囊的鬼。
那日只看到老爹跌出门外,却不知伤得如何。若不是惦念老爹,殊嵩怕早寻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