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儿顿了顿,仿佛有些忧伤:“按照事先预定的婚期,陛下在三月十二便要迎娶春花秋月两位夫人入门了。我们此行边疆前路未卜,一来一回便要一个多月。也许现在乌羽姑娘离开琼城,就已经失去陛下了。”
乌羽听完粟儿的话,本来看向窗外景色的视线转到粟儿脸上,她抿唇一笑,轻声道:“我从没希望过,争取过,何来失去一说呢?”
粟儿呆愣地看着乌羽,她从未见过乌羽笑过。之前她也和膳房的宫女们打听过,乌羽向来清清冷冷,从没展露过笑颜。只是今日这难得的一笑,粟儿竟感觉不到任何欢愉,反倒是一种习惯孤身一人的苍凉。
她想了想,继续问道:“那么鸣歌呢?你希望过他吗?”
乌羽缓缓道:“鸣歌元帅,难道不是粟儿姑娘的良人吗?”
粟儿讪笑:“这你都看出来了?”
乌羽摇头:“并非我看出来的,宫中宫女们都是这么说的。”
粟儿开始坐立不安起来,莫名觉得乌羽看她的眼神像是能洞穿一般。
“那个,乌羽姑娘说累了吧,还是闭目休息一下吧。”
“嗯。”
乌羽继续闭目休息,粟儿翻出宫中带来的零食往嘴里面塞着。
边疆曦城。
鸣歌一行走到此处已经是十六日以后,好在自从东方徽被杀一个月,边疆并未再受到阴兵的袭击。
大军行了多少日,乌羽便病了多少日,到了曦城之后,她已经病得昏睡不醒。
鸣歌虽是焦心,却忙于军务,无暇顾及。他派了一队军士将乌羽送到曦城城镇之上,嘱咐找个稍好的大夫看一看。
阴兵之事还未传开,曦城依旧如往日般热闹。
粟儿探了探乌羽内息,皱着眉同大夫道:“你们开的这些药,之前也有医师开过,为何总是不管用。”
那大夫脾气倒很大:“你若是不信我,可以去寻镇上的朔神医啊。”
粟儿怒道:“早知有个神医,我会来你这里?”
鸣歌的几名部下拉住粟儿,好心劝道:“粟儿姑娘,朔神医神出鬼没,经常不在医馆之中。况且她给人看病一天只看一个,还需预约,一不高兴就罢诊。现在预约的人已经排到年底了,还不停往后拖延。” 粟儿道:“先不管,去她的医馆看看。”
朔神医的医馆修得十分雅致,让人一进去就知道腰包不保的感觉,只是空空荡荡没一个人。士兵们抬着乌羽,见无处可放,想要放在地上。粟儿怒斥道:“抬着!乌羽本就是因为风寒落下的病,你们敢放在地上?”
几位士兵自然不敢忤逆,也便是粟儿的这一声责骂,将医馆之中的人从后院喊了出来。
粟儿一看是个女子,还是个极为妖冶的女子,即便一身布衣素服还是勾人心魄,举手投足风情万种。
粟儿见过多少仙子、妖女、魔女,美得最为惊心动魄的,不过就是无间魔域的那位大殿下黛若罢了。而面前这位女子三分魔气七分妖气,定不是个寻常的凡人。她一出来就上下打量着粟儿,定也是看出了粟儿的仙家身份。
抬着乌羽的几名士兵已经看傻了眼,半晌才点了点头。
粟儿毫不客气:“你是谁?”
那姑娘道:“我是这里的主人,朔朔。”
士兵不禁道:“没想到朔神医这般年轻。”
粟儿没功夫和一个妖魔扯淡,朝几个士兵挥了挥手:“走!”
朔朔倒是笑了:“怎么,见了我倒不看病了?”
粟儿倒:“你会看病?装神弄鬼而已。”
朔朔对她的无礼倒是无所谓,款款走到乌羽身侧,蹲下身打算号脉。
粟儿几步拦在乌羽面前:“我今日没功夫与你周旋,你识相些早点滚出曦城。”
朔朔笑道:“这位姑娘的病已入心肺,再不治,便不大好治了。”
粟儿冷笑:“你不是挺有规矩的吗?看病要预定,又要看心情。怎么?今日大发慈悲,愿意帮人瞧病了。”
朔朔倒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远远看了看乌羽的脸:“这位姑娘应该已经昏迷不醒六个时辰以上了,你们确定不治吗?”
粟儿见她好像真有些本事,有些犹豫:“你在图我们什么?”
朔朔端庄朝粟儿行了一礼:“我在此地等候多时了,劳烦姑娘将我介绍给鸣歌元帅。我略通医术,愿为军医,任凭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