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近一万士兵如期离开琼城,开赴边境曦城。另还有两万军士则由曦城附近的几处地方将领统领,准备半月后在曦城会师。
大雪之后虽然放晴了两天,大部分已经化作雪水。然路途泥泞,这一趟必定耗时难行,鸣歌心中也很焦急。
乌羽和粟儿立在马车旁,同众将士们一同注视着季禺站在祭台之上进行祭神大典。
规云本是同行的,但自从听闻东方徽出事之后,她就一直昏昏沉沉,要不睡着,要不醒来落泪不止。
太医生怕她到了边疆病情加重,强迫她在家中休养。
粟儿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陛下,你这么做不是在告诉娘娘时机到了吗?”
乌羽微微侧目,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
大军浩浩荡荡出了琼城大门,季禺身着朱红的祭祀礼服,头戴皇冕,站在城楼之上肃穆地看着将士们渐行渐远。
乌羽尚在风寒之中,时不时还会发热困倦,只得坐在马车之上闭目养神。
粟儿坐在她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朝着乌羽的手肘戳了戳。
乌羽睁开眼。
粟儿道:“那!陛下叫我给你的。”
乌羽低眉看着粟儿手上的东西,是莲刀,她面无表情,伸手将莲刀接下。
莲刀刀鞘之上,那对鸳鸯十分清晰。
粟儿微微一笑:“这莲刀珍贵的很,乌羽姑娘请收好了。”
粟儿本以为乌羽会客气推脱一下,而她只是静静看了片刻,就将莲刀收进怀中。
乌羽仿佛没有了睡意,头一次主动找话题和粟儿聊:“听闻曦城离京城有十几天的路程。”
粟儿道:“是啊,你白天不要睡太久,免得晚上睡不着。”
“嗯。”乌羽应了声,转而看向窗外。
“乌羽姑娘,你的白鹰呢?”
“它太过招眼了,我让它跟在队伍后面。”
“哦,陛下嘱托我带了许多糕点,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一只鸟这么爱吃甜食。陛下倒是疼它疼得紧,每日都备着新鲜糕点在桌上,持续了一个多月,可惜你这白鹰只来了两回。”
“小白嘴馋,给你们添麻烦了。”
乌羽生病这段时间,季禺还是会吩咐膳房将点心送到乌羽的住所之中来。有一次四丫头来送,偷偷和乌羽说,武椒已经被粟儿赶出了皇宫,现在整个皇宫之中都知道,武椒得罪的,正是陛下苦苦寻找了一个多月的姑娘。
只是众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季禺已经找到了她,还让她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之下前往曦城,但即便是四丫头也不敢多问一句。
粟儿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瞥了一眼乌羽:“陛下想要的大约并不是乌羽姑娘的客气。乌羽姑娘既然赠了陛下一根发带表明心意,为何还要对陛下如此冷漠呢?”
乌羽道:“我的确在卵民国皇城丢失过一根发带,不知道为何在陛下手中。”
粟儿心中鄙视道:“陛下啊陛下,你就这般没出息啊!”
粟儿指了指乌羽:“那你方才不是收了莲刀吗?上面的鸳鸯刀鞘,也是姑娘送陛下的吧。”
乌羽一愣,将莲刀拿出来,递还给粟儿:“若是不便,劳烦姑娘再还给陛下。”
粟儿忙摆手:“你拿着你拿着,若是真心不想要再自己还给陛下。”
乌羽点点头,将莲刀又塞进怀中。
粟儿忽然觉得,这个乌羽姑娘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客气。她明知道粟儿不会收回莲刀,再还给她只是堵住她的嘴而已。
乌羽双手抱在胸前,靠着马车正眯上眼,粟儿又戳了戳她的手肘。
“乌羽姑娘,你知道在淑士国,男女互赠发带是什么意思吗?”
乌羽睁开眼,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粟儿咳了咳,继续道:“淑士国的男女若是中意对方,会将发带赠与对方,算是定情信物吧。将来他们若是能幸运结成连理,便各自剪下一撮头发,以这根发带绑好,放在锦盒之中收藏起来,便是结发了。所以我们看陛下成日将你的发带揣在身上,便是晚上睡觉还放在枕下,我们便以为陛下已经和你私定终身了。”
乌羽淡道:“如此,等到回到琼城,我与陛下将发带要过来便是。”
粟儿一怔,脸上已经没了笑意:“乌羽姑娘何必做得这么决绝,若是陛下知晓是我将发带的事情说了出来,不知要如何恼怒于我。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