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绝高喊一声,震群鸦惊飞。
高马上的雍容华贵,像是对聂绝的嘲讽,姬瑶张了张口,却并未有声音出来。
她怕是有什么苦衷,可事到如今,说再多的言语,都抵不过现实如此。
……
聂绝此时的目光,直盯前方,目不斜视,途经姬瑶的身边,身形倒是顿了顿,不过并未有所停留。
你嫁衣红霞,我铿锵步伐,一个错身,便是一世无牵。
有些人,拾起了风霜,丢掉了年华,却忘掉了那个她。
有些人,他拿起了年华,跨过万里黄沙,唯独不见那个她。
而有些人,他不曾忘掉,不曾放下,独留一世风华。
丧队终归是和红马错身而过,二人脸上的平淡,眼中的复杂,终会被时间淡薄。
一队向北,一队向南,红妆丧服,明显的分割二人的世界。
聂绝一路无言,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仅仅三日!
聂绝苦笑,师尊说的果真没错,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天下早已被这些风气给覆盖,俗气邪风,祸害百姓。
聂绝立誓,定要除掉这种害人不浅的俗气!
正当想着,聂绝抬起头,万花谷便已然到了。
说是谷,更多的,是平原,只是远处的高山让这个地方显得像是盆地一般,年久生花,每当花朵盛开之际,万花谷的花,漫山遍野,五彩斑斓,烧之不尽,采之不竭,久而久之,这里便被人称之为万花谷。
此时的万花谷,错过了盛开时节,入眼便只有孤零零的残枝败叶,并未见有一朵盛开的花朵。
聂绝被风吹起的沙砾迷住了眼睛,再睁开之时,远处的一点独红在枯枝败叶之间显得格外耀眼。
待众人走近,聂绝发现,那是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摇摇欲坠,它也是到了凋落的时候。
“就这里吧。”
聂绝从村民手中接过一块长长的木牌,他咬破食指,一笔一划的在木牌写下几个血色大字。
恩师刘沛之墓
村民放下灵柩,用背后的短锄头在这株彼岸花后开始挖墓穴。
聂绝写完墓碑,则是在徒手将锄头松过的泥土给挖在一旁,双手被花根磨得鲜血淋漓,他面无表情,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不曾停止。
“下棺!”
深一丈的墓穴,让聂绝的双手磨出了血茧,乡亲们看着聂绝如疯子一般,眼中皆是难以言喻和担心,毕竟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一捧捧土,落在棺盖上,沉闷的声音一下下的击打在聂绝心头。
待坟冢堆好,聂绝将木板墓碑镶于坟前,并沉沉的跪下。
乡亲们留下些纸钱和贡花,还递给聂绝一壶浊酒,做完这些,乡亲们便离开了这里,便只剩下聂绝。
从晌午到傍晚,聂绝不曾起身,一直跪在那里,没有动作。
城内张灯结彩,城外苍茫遍野,夕阳西下,一种由心而生的孤独感忽然袭来。
聂绝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暮色苍茫,城内红光迸现,独独印在聂绝眼中。
他拿起酒壶,将浊酒倒在地上,而后自饮一口,由于太过于着急,被浊酒呛了一口。
“你们一个个的离开我,或是生死离别,或是永不相见,如天上笙歌,只听得,却见不得。”
聂绝自嘲一声,取出了怀中老秀才给他的破旧信封,借着还有些微光,便要看看,老秀才给他的,是什么样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