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小心点?”《物语》气哼哼地说,“这么烤,所有人都会醒!”
肉香逐渐变成了焦糊气味;章鱼人小得不正常的脑袋被火烧成了碳。
烟雾呛得关瞻忍不住咳嗽起来;他弯下腰,把滑腻腻的、恶心的章鱼腿聚拢。
它们还没有完全丧失知觉——有几条触手甚至紧紧缠住关瞻的手臂。
但他的大脑一点儿也不在乎。
他仅仅把这堆滑腻的、一人多高的触手尽量拢成一堆,然后做出了迟钝的判断——出门去把熟睡的三个人叫醒。
他全然忘记了弓箭手还在外面。
“胆子真大。”关瞻走出来的时候,弓箭手称赞道。
这嗓音异常熟悉。如果关瞻还记得梦里的所有细节,那么他一定能够发现这声音来自造梦者。可惜,他的脑子糊得像一堆浆糊。
“嗯。”关瞻疲惫地回答,看了这个奇怪的黑袍人一眼,“里面的东西别动。”
他甚至忘记了这个人之前还站在办公室里,站在充卜旁边。他只是觉得弓箭手这句话很不正常——好像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正常。
弓箭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他沉默地看着关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藏在兜帽下的眼睛晦涩地闪了闪。
太困了,太困了。
困得连看清楚眼前的景象都很吃力——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一层不真实感,关瞻辨别好久,才弄明白该在什么地方拐弯。
他咬住舌尖,希望轻微的疼痛能够帮助大脑里清醒。
“牢房”的虚拟门打开了。
关瞻慢慢蹲下身,用力摇醒睡得正酣的三人。
“出事了。”他用力撑着眼皮,感觉它们好像有千斤重,“充卜死了。”
西蒙睁开一条缝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谁?”
“充卜死了。”关瞻刻板机械地重复自己要说的内容,“在他办公室里。他是个章鱼人——总之现在被烧死了。”
西蒙的表情立刻起了变化,让关瞻觉得这一切都荒谬绝伦。
他迟缓的大脑总算反应过来自己的主人已经“完成告知任务”,于是困意更加猖獗。
“我睡了。”关瞻说,“我有些撑不住。太困了……晚安。”
西蒙看着好友倒头就睡、甚至鼾声不止的奇怪行为,拧起了眉头。
他用力推搡没有完全醒来的白悦光和正会周公的项永山,喊了句“去充卜办公室”,自己便先急匆匆地出门了。
办公室外空空如也。
走廊上还没有散去的焦糊味道昭示着发生过的一切;虚拟滑门打开的一瞬间,西蒙看见了角落里的一堆触手和那颗碳化的头颅。
“哇哦。”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项永山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