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火柴一类的东西?”关瞻试着挣了挣,那些吸盘快要嵌到他的肉里去了。
“没有。”《物语》说,“痴心妄想。”
关瞻还是急不起来。
他目前的这种感觉就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人却彻底佛系——都行可以没关系,甚至还想烤鱿鱼。
“我这是怎么了?”他问《物语》,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我好像……有点奇怪……”
“脑子坏了真是遭罪……你先想想怎么脱身吧。”《物语》旋转了一圈儿,“放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借用——借用——”关瞻试图抓住记忆里的那些已收录天赋名称。
它们像是化成了碎片,怎么抓都抓不住,脑海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的空白。
触手收得愈发地紧;吸盘牢牢吸住皮肤,关瞻疼得咬住了牙关。
“《物语》,麻烦你,翻个页……”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我记不得你收了哪些内容——”
《物语》小声嘀咕了一句,听上去很像“猪脑壳”。墨绿色的小书在关瞻脑子里翻开,图像清清楚楚。
看清楚字迹的一瞬间,关瞻吐出一口气。
“借用【弓箭手】一次,5年寿命来还。《物语》,开个特例。别百分之30了,要百分之100。”
《物语》看样子是答应了。
黑铁箭的速度明显比以往几次借用都快上许多,关瞻都还没反应过来,它就已经狠狠扎进了充卜看似柔软的头颅。
章鱼的骨头偏软,这一箭直接把充卜的脑袋射了个对穿,伤口处喷出大量墨色汁液。
充卜看上去正无声地尖叫。他嘴里的牙齿锋利而薄,竟然有一种鱼刺特有的半透明质感。
关瞻身上的一部分触手松了松,一部分抽搐起来,反而缠得更紧。
“再借一次同样的。《物语》,我要百分之百的效力。”
今天的《物语》很大方。
噗嗤。
第二支利箭从充卜张开的嘴巴里穿过,刺透了他的喉咙。
他全身的软肉都在颤抖和蠕动;当无数把锋锐的气刃同时从触须中间将它们切割开的时候,充卜的痛苦达到了巅峰。
无声的疼痛和愤怒表现更让人触目惊心。
大鱿鱼依旧没有发出声音,断裂的触手如同青草虫那样在灰扑扑的、阴冷的水泥地上扑腾挣扎。它们蹦蹦跳跳地往充卜身上靠,充卜没有注意。
他的章鱼头拼命仰起,墨汁儿痛苦地喷上车库顶,又汇聚在一处往下落。
一根巨大的触手猛地从衣服里伸出,贴着地面蠕动爬行,像眼镜蛇那样翘起尖尖的那一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冲。
关瞻忍不住干呕一声——纯粹生理反应。
他的脖子被这根粗大有力的触手缠得死死的,从远处看,它甚至像一条特质的围巾。
器官和食管都要被挤断了;关瞻拼命用手术刀切割这根粗大的触手,努力睁大眼睛。
充卜的头颅复原了。
两柄铁箭掉落在地上,发出“啪嗒”的脆响声。
他脸部的肉似乎在变得更加有韧性。它们拼命互相挤压、组织和组织之间互相粘连,就这么又变成了没有伤口的、完好的一整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