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大笨瓜。

这是继呆瓜、傻子、傻瓜之后，物语给他起的第四个绰号。

“你不能一遇到事情就来麻烦我，你这个大傻子。”物语油滑地说，明明是教训，关瞻却总觉得它在表达截然相反的意思。

场面一度沉默良久，物语才说出下一句话。

“你完全没有紧张感，小男孩，”它打了个哈欠，听上去已经完全平息了情绪，“自己好好想想细节。反正你也不会担心后果告诉你，你死不了。”

关瞻闭上眼睛感受良久，差点昏睡过去。

他逼迫自己撑开眼皮保持清醒，明白物语说得并没有错。谁会在头疼欲裂、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放松地想睡着？项永山、西蒙和白悦光又去了哪里？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会变成最开始的模样？

还有这个浴缸和一直在变化的洗澡水

所有的一切图案和感觉都在脑海中扭曲了，像是水里的颜料那样环绕交织在一块儿，形成一个五彩斑斓的不规则形状，紧接着相融合，把整盆水染成肮脏的颜色。

关瞻更困倦了。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用力一咬舌尖，想尽力保持清醒可这困倦如同风暴那样彻底袭击了他他只好维持睁开眼的状态，努力回忆从“洗澡水”端上来的那一刻起，发生的种种事件。

先是穿着一套晨衣的南明然后是白悦光的评价热热的水蒸气和温暖的触感那个声音、倏然变化的旧车库、……

南明粉红色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她的脸慢慢变了样子，模糊在升腾的蒸汽中。蒸汽充满了整个房间，白茫茫、暖洋洋。

一道灵光闪电般在脑海里划过，蓦地驱散重重倦意。

“假的？”他问物语，一下子直起身体，脸上的瘙痒感和大腿的刺痛感一下子消隐无踪，“这些是不是假的？”

物语发出一个简单的、表示沉思的音节，没有立刻回答瘙痒和刺痛的感觉慢慢又回来了。

“因为这只是虚拟墙。虚影是挡不住水蒸气的吧？南明也绝对不会犯那种错误！”关瞻急促地说，有些语无伦次，“第一，她不会擅自弄这种东西过来第二，她不可能不注意到水蒸气的问题！还有”

“你的大脑已经损坏到逻辑混乱的地步了，小男孩。”物语叹了口气，“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真是可怜啧。思路倒是对的。”

“这是梦吗？”关瞻问。他的脑子确实不太正常，僵硬得转不起来似的。

“当然。”物语肯定地说，“我就告诉你。你被人造梦了，小男孩。”

造梦总比真实发生了强。

关瞻抬手捂住额头，吟哦一声：“整个都是梦境？一开始”

“所以说你脑壳子有点坏了。”物语幸灾乐祸道，“你想想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浴缸的怎么样，这个梦造得厉害吧？”

关瞻想起来了。距离白悦光叫他起来洗澡，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

“大脑被入侵真是一件危险的事情。”物语假惺惺地感慨，“还好我隐藏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