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之一边命令属下继续着手准备粮食和运送物资的车马,一边加紧研究此次北上押运的路线。
通过仔细比对分析以往输边所行的轨迹,他发现只有两条切实可行的路线可供自己选择。
第一条是由吴县向西北行进,途经广陵、九江、汝南到达颍川,再由颍川向北经上党、太原最终到达雁门,这一路所经都是治安良好、粮丰民富的中原内地,安全虽然没有多大问题,但是路途遥远,一路上水陆频繁交替,经常需要在车马和船只之间换乘,颇费时日和人力,且需要多绕道千余里,押运着两万石辎重在路上行走极为缓慢不便,来回要比第二条路线至少多出一个月的时间。
第二条是到达雁门的捷径,由吴县直接向北经广陵、临淮、东海、昌邑、平原到达涿郡,再由涿郡径直向西不过八九百里即可到达雁门郡治所善无,虽然这一路相对地势平坦,比起第一条路线快捷方便了许多,但是所经之处大都是大汉的穷凶边地,民风彪悍,上次粮食被劫即是走的这条路线,前任掾史便是在昌邑国成武附近遇难的。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张望之突然激灵地一下想起,霜儿被劫持走已经快半年了,至今生死未卜,如果她还活着定然被林孝如囚禁在东海郡的某个地方。
一想到霜儿,张望之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这半年来他不是忙着在仕途上奔波就是刻苦修炼内力,表面上看几乎已经忘了霜儿离自己而去的痛苦,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霜儿,只是这想念太过熬人,才不得已把它轻轻地收起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
选择第二条捷径虽然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正好可以趁着押运粮草之机路过东海时顺便打探霜儿的消息。
张望之这几个月来日日夜间勤练内力,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用忌惮那武功平平的东海三鼠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热血沸腾,暗自下定了决心,不管霜儿是生是死,这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的下落。
接下来的几天,漕曹下属将两万石粮食和几十辆大车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人员到位了。
张望之获准亲自在军营中挑选了一百名精壮士兵,全副武装负责押运。
一切都已就绪,到了临行时,马志明、澓中翁和家人都前来送行。
张望之第一次独立担当如此重要的任务,且要统帅如此众多的人马,虽然他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但难免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望之,这一路长途跋涉千山万水,要照看统领如此众多的粮草和人马着实不易,但这也正是锻炼你的大好时机。若是在路上遇到什么突发情况,要沉着应对,千万不要慌了阵脚,更不可粗心大意。”马志明心中也同样是七上八下的,虽然张望之武功出众,但是毕竟他还是个少年,少不得要最后一遍提醒他。
“太守尊台放心,我在地图上详细查看了这一路所经的各处市镇,早已有了计较。每一日在何处落脚休息、警戒如何轮换等都已在心中早作了安排。若是临时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想好了应急处置方案,及时调整计划,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张望之恭谨地回答道。
马志明见他准备充分,心下稍安。澓中翁和家人私下里也免不了一番叮嘱,张望之全部一一受教。
临别前他心中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此刻却不知到底该如何出口,最后张望之只得对着众人深施一礼,翻身上马,指挥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始向北方开拔。
由于担心粮食被行车时的剧烈颠簸所磕碰遗撒,这一路上车队不得不缓慢行进,遇到有些坑洼不平或是蜿蜒曲折的山路,更是走得加倍小心。
有时不能在天色未黑时赶到下一个市镇休息,车队便只能在荒郊野外凑合一宿,第二天再继续赶路。
虽然条件无比艰苦,但是张望之早有心里准备,大家也由开始的偶有抱怨渐渐变得习以为常了。
张望之不忘马志明临别时的嘱托,时时处处谨慎小心,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他每晚在营帐或是驿站中也不睡觉,练起图册上的武功却比睡觉还要管用,每天早上起来都是精神饱满、体力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