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南楽弱鸡,个子小,体格差,长的也皱巴巴丑兮兮的,眼睛却分外好看。
面上谦恭温顺的不行,眼里却总是藏着一丝狡黠。
即使看到他发作杀人陷入疯狂的样子,眼中的惧怕也只闪过一瞬。
那一瞬过后,又变成了带着点算计的刁钻眼神,就像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即使被围住了,也从不放弃逃跑,咬你一口,跳入地洞里逃之夭夭。
坏东西。
拓跋弘的手又移了过去。
指尖轻轻拨弄丑东西卷翘的长睫,那盈盈的水光在指尖上,凉凉的。
会不会和她的血一样香甜可口呢。
拓跋弘忍不住将手指含在口中,舌尖舔过。
呸。
又涩又咸,一点儿也不好吃。
像是吃了坏东西,心情不爽的孩童,必须用香甜可口心爱的食物来抚慰一下,才能痛快起来。
拓跋弘火速地抓起丑东西抱在胸口的小手,白玉雕琢般的手背上,一道暗粉色伤口已经微微结痂。
他毫不客气的那只手捏到嘴边,薄唇轻启,森森虎牙直接咬在粉肉上。
几乎是一瞬间,一丝一丝甜,若有似无的,从舌尖弥漫开来,身体里张牙舞爪的凶兽,乖顺地被那一丝丝馨甜俘获,缴械投降,绝不挣扎。
粟特最上乘的药也不过如此,踏遍整个草原,连最坚持要治好他的人都快要放弃了,却没想到最好的灵药就在这里。
这真是此行的意外收获,不,最棒的收获。
拓跋弘惬意地享受他的饭后点心,那副沉醉的样子,震得一旁的乌多半天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王居然在抓着那个人的手亲吻?!
而那个人还是在他发作之后活下来的,唯一的活口。
怎么可能?
十年前,大汗从漠西找回王之后,这个大汗最宠爱的儿子似乎就患上了某种难言之疾,如同一个危险的丹炉,随时可能炸开。
刚回来的时候王大概只有七岁的,因为长相异于族人,虽然是最受宠的王子,却总被人背后说道。
王的病是那些嫉妒红眼的家伙们唯一可以自我安慰的,被抢了关注夺了宠爱的王子们,私下里没少议论过王。
直到那次,一个母妃家族颇正得势的王子,直接指着王的鼻子,骂他是混血疯狗。
王直接就扑了过去,骑在那个王子身上,两只手狠狠掐住他的咽喉,没有人能拉开他,他的指甲嵌入了对方的皮肉里,像是要把对方弄死,再撕裂开来。
后来是大汗亲自过来,才把王从已经冰凉的尸体身上抱了下来。
死去的王子母妃哭闹不停,要王以命偿命,却直接被大汉丢回了娘家部族,再未曾召回。
杀人须得惩罚,对王的惩罚却仅仅是把他送到南楽,与部落众人隔离开来。
这倒不像是惩罚王,而像是在保护其他王子,不被发作的王撕了。
实际上乌多知道,送王子来南楽还有另一层目的为他寻找治疗恶疾的神方。
然而寻觅多年始终无解。
每当王发作的夜晚,就是血腥的盛宴,连陪伴他多年的老人乌多,都只敢在他发作时逃得远远的。
怎么可能有人会从发作的王手下活过来。
更可怕的是,王居然沉醉地亲吻这个人的手。
他深邃的眼睛半眯着,像是极度的享受,令乌多不寒而栗。
上次享受的眼神出现,是在王屠灭一整个叛族的时候。
乌多耳中突然又生出另一种声音。
“去南楽,”白发苍老,身穿黑袍的大巫,手摇器神灵,用奇异的调子,发出破碎衰老的声音,“去南楽,拯救他的那个东西,在南楽。”
乌多的瞳孔猛的收缩。
那个东西,大巫并没有说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是?!
袁青溪已经放弃挣扎了,右手上的伤口刚刚长好一些,又被这该死的变态给舔开了,更过分的是他还拿牙齿咬。
袁青溪左手枕在脑后,攥的紧紧的,咬牙忍受着右手上袭来的尖锐的痛感。
忍住,再忍忍,只要等他睡下去就好了,他们一睡下,就逃跑!
走过的,错综复杂的山路,在脑海中梳理成一张路线图。
袁青溪不断在头脑中演算逃跑的路线,只有这样才能把注意力从被噬咬,疼得尖锐,却又带着奇异酥麻感觉的右手上转移过来。
好在忍了一会儿,变态恶鬼就松开了嘴,袁青溪总算长舒出一口气,放松了攥紧半天的手。
又哭了。
有这么疼吗?
拓跋弘知道这个小小的丑东西是在装睡,他的牙刚刚咬在她的手上,丑东西身体就明显僵了起来,一张小脸皱的恨不能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