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承望大房屋里头穿出彭大壮的惨叫声:“娘,丽娘,你们别去管啥劳什子金樱子了!快来瞧瞧我这是长了啥!”
彭大壮着实不是装病,越睡越疼得慌,他自己也好生纳闷,后腰子上火烧火燎的,异常难受,伸手过去随意这么一挠,好似什么东西破了,也不知是水是浓流了一手,吓得他失声大叫。
等彭老娘和丽娘凑近一瞧,但见彭大壮腰上不知何时长了一群密集的小水泡,缠在腰上,可不就是庄稼人口中的“蜘蛛疮”?怪道吃了几日的芡实都不见好呢,药不对症却如何好得起来?
既知道了病因,那就好办了,庄稼人身上有个病啊灾的断然没有动不动就去城里瞧大夫的道理,自有自己的一套土法子。
六七月里头开得正旺的剪春罗,完全担得起这个名字的。如大多数的石竹科花儿一样,单层、简洁、大红色,小而艳丽。由春至夏,花开不绝。繁花似锦,一朵紧紧挨着一朵,分不出谁是谁。这些美丽的花朵正是蜘蛛疮的克星,似乎就是专为这群恶毒的小水泡而生。
蜘蛛疮乃热毒入侵,肝经郁火而致。一朵一朵美丽的剪春罗似乎寒凉如春风,一剪一剪,剪破这些毒疱疹的美梦。采花或叶捣烂,蜜调涂之,不出十日便好。
法子虽土,管用就成。
只是这彭大壮外面儿看上去壮实,都是空架子,不过就这么一病,眼瞅着的速度就掉了几斤肉,脾气也不敢冲着丽娘使了,身上戾气一收,气势萎靡下来,丽娘瞅着也有些不忍。
打铁要趁热,彭大壮深知这道理,趁着丽娘心软的空儿,“媳妇儿,你看我这身子骨,可差点就被折腾掉半条命啊。我倒没啥,就怕又扔下你一人。”
彭大壮那点小心思丽娘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只不吭声,静待他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