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回 身世之迷(第五节)(1 / 2)至尊儿女情首页

曹罴触目一视道:“大姐想是看走了眼,我分明是姓李。”那老鸨急忙改口道:“原来是李大哥,恕老身眼拙,这位妹妹怕是旅途劳顿,有些憔悴,快请进屋歇歇。”曹罴微微一笑,引着灵儿进了俪春院大门,但见屋内雕梁彩栋,绣帘轻卷,画屏闲展。只觉陶然舒适,往日与爹娘在百花谷时,娘亲她虽收持得清雅整洁,天然无饰,却不如这里别有一番韵味,只是脂香郁浓,令人稍感沉闷。

正四下观望,曹罴说道:“妹妹远道而来,车途辛劳,且先与这馆驿的姐姐进屋梳洗、用过膳后,再详叙别事不迟。”

见灵儿被一娼姬引去,才与那老鸨相商,以十两金子谈拢,临走之际,特意嘱咐那老鸨,此女虽是纯稚,却似习武之人,让她小心。曹罴得了银子,自然喜笑颜开,昂首阔步地去了。

灵儿尚不知身陷烟花禁地,被几名女子服伺着浣洗妆梳了一番,真是个清水出芙蓉,美目流芳,秀雅绝俗,那娼姬又镜给他照了,灵儿见自个妍娉粉黛,心里欢喜得紧,不知爹爹见了我这般容貌,会作何想。听那娼姬笑道:“妹妹真似个天仙似的美人儿,恐就我们这里的头牌也是不及了。”

她不知头牌为何,一时缄默,又闻那娼姬道:“姐姐们夸你好看呢。”微微一笑,才止欲问及,梳洗过后,又见有人于八仙桌上摆满四盏八碟,果肉菜蔬,一应俱全,灵儿本欲叫那娼姬同吃,却不知去向,只有老鸨妈妈作陪,那老鸨也不细问,一应地姑娘长、姑娘短地陪笑,灵儿只道她是个好心的姨娘,她本就纯思少言,亦未曾多想。

用过膳后,独自卧绸,思及那姨娘和善,日前李大哥又仗义得紧,明日天亮我便辞行,定要好生相谢,又觉人家盛情相待,出门在外免不了银两开销,往日也曾见过娘亲使它,若是不便,暂且先用娘亲的钗子作抵,再能换些银子更好,待探知自个身世,往后再与爹娘重逢,换回来便是,可日前用度无数,怎又再好岂口,思来想去,终因日夜奔波,倦乏得紧,不觉沉沉睡去。

过了良久,微觉被褥掀动,却因困乏,揭不开眼,又隐约有感被一男子环抱,渐渐听闻那男子喘气之声,她长到二十出头,除去幼时,养父宋无伤抱过她,还从未与别的男子有过肌肤之触,朦胧之中,只当他是爹爹,轻吟了一声,那人喘声渐促,心如鹿蹦,但觉他以口相触,吻着自个脖颈脸颊。只觉爹爹他为何对我这般,却又心如潮涌,情欲萌生,那男子一面吻,一面替自个宽衣解带,灵儿双颊微红,先时欲要抗拒,又觉身肢摊软,动弹不得,只得任其所为,不由得又惊又羞,喘息渐促。隐约中,听那男子道:“来吧,我的小美儿……。”

她心头一惊,哪是爹爹的声音,奈何周身乏力,莫非食物里被人下了慢药,情急之下,猛然催功,顿觉全身舒展,经筋遽通。那老鸨下的迷药对普通人百验百效,灵儿她身俱一阴一阳两门内功,此番被他运功一逼,倏然间出了一身冷汗,药力已散去八分,乍一睁眼,见一男子势如饿虎般扑来,情急下猛一发力,但闻砰地一声剧响,那男子经她掌力一催,一时裹着床幔飞将出去,撞破隔墙,摔将下楼,不过片刻,听得楼下女子惊呼之声、踏足响声,乱作一团,灵儿匆忙穿好衣服,但闻那老鸨杀猪般地嚎道:“杀人了,杀人了。”

急匆匆奔进屋来,正欲阻拦,被灵儿倏然一撞,肥硕的身躯像个陀螺一般,转了数圈,却似昏天暗地,辰宿列张,眼前一花,晕翻在地。

灵儿纵身跃下阁楼,但见适才那男子缩作一团,一身乌青,倒毙在楼下,四面早围上高矮七八个壮汉,一见着她,尽皆挡在门口,好似一堵肉墙,她略一运功,拍出一掌,霎然间,连人带门,催至街上,大踏步出了俪香院,再不管人来人往,择道便行,刚走出十丈,听得身后有人追喊之声,又见远处一人,正是先前姓李的拐子,那曹罴得了银子,喝了半角小酒,正欲寻个博戏的去处,见灵儿如风般纵来,伸手一抓,只闻刷喇一声响动,恍惚之余,顿觉肩头一股剧痛,半边胳膊想是废了,又觉身下轻飘飘的,系在腰间一大袋金子已没了去向,见她身影飘忽,不过片刻,便只剩得一个小点,不由得又惊又恼。

灵儿此刻才知他是骗子,见他腰间沉甸甸的一坨,想必是银子,不及多想,瞬息间一推一抓,夺了过来,疾驰出了集镇。她一路走出二三十里不及停留,时值炎夏,杲日当头,已是满头大汗,正欲寻家小店歇脚,但见远方似有一家房舍,走近一看,店旗飘飘,原是一家茶铺,开店的掌柜是一对老年夫妇,灵儿要了一碗茶,那老倌又端出数个馒头与她,临走时拿出金子结算,奈何那老倌无钱找零,推托不受,灵儿见他年高家贫,硬要给他,只说无需找零,那老夫妇推之不却,老妈妈从屋里找出一套女子轻衫,一柄长剑,说是已故女儿的遗物。这两老亦是习武世家,适才见她来时步履轻捷,想是身俱内功之人,她又身无寸铁,只觉孤身女子出门外,甚为不便,故以此相赠,灵儿谢过二老,又问及昆仑去向,方知此地是梓潼境内,离昆仑尚有数千里之遥,她迫不及待,匆匆辞别二老上路。

又走了十多里地,见一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水色清凉,四下里无人,不由得下水游戏了一番,日已昏沉,上岸换了二老给的衣物,恰好齐整合身,又觉天色渐暗,寻了一块石台平地,趁着湖风清爽,独自支颐,暗暗无愁,憩躺了半会儿,思及所历之事,在俪春院里险些遭逢不测,她正值韶华,对男女之情懵懂初开,只觉世间险恶,所历非常,念念忆及养父母双亲颜貌,思虞满怀,正没做理会处,忽听得马蹄疾响,一人一骑自南向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