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肖之祯望着带着余晖的斜阳,眼底染起了薄薄的血色。瑟瑟的晚风卷起了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他与陆慈溪四目相对,英武少年笔挺的眉眼映在他乌黑的瞳孔中。陆慈溪定在原地,咧嘴一笑。
“别来无恙,睿王殿下。”
空气凝滞了半晌。
肖之祯眯了眯眼,转身抽出了南风手中的佩剑,刺向了陆慈溪。
泠冽的铁刃划破了沉寂的空气,陆慈溪眼疾手快的用手臂一挡,空出的左手也取出了腰际的兵器,横在了二人中间。随着兵刃相接的声音,只听陆慈溪咬牙切齿道:“睿王殿下,就是这般待客的?”
肖之祯抿着唇不做声,冷着的眸子不带任何表情。随着陆慈溪一个剑花劈下来,肖之祯虎口一麻,险些坠落手中兵器。
“这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海玉公公看着两道敏捷的身影在院中翻飞,急的直跺脚:“南统领,你还愣着干嘛,快帮帮主子啊!”
南风一动不动站在殿下回廊,闷声道:“主子未发话,南风不敢妄为。”
海玉一嘬牙花子,心下暗道,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娘娘,外头风大,您怎么起来了?”正当海玉腹诽之际,只见沈茯苓扶着浮光的手,面色苍白的迈出了长春殿。
她定定地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二人,眼角慢慢地蒙上了一片雾气。
肖之祯竟疑她与阿慈有染,让他信任别人,这么难吗?
陆慈溪眼角余光瞥见了围着火红披风的茯苓,瞧她眼圈发红,面无血色,看样子并没有初为人母的喜悦。
他不由得心头一动,分神之际,脚上的动作迟滞了几分。
肖之祯见状,更是一腔怒意,剑锋直逼陆慈溪的手腕,陆慈溪也觉察到了逼近的危险,举起佩剑回身闪躲,但还是迟了一步,肖之祯似是故意给他屈辱,击落了陆慈溪手中佩剑。而后,肖之祯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陆慈溪,持剑指向了陆慈溪的咽喉,电光火石间,只听熟悉的女声急急道:“之祯,不要!”
肖之祯闻言,下意识的慢了手中动作,剑尖一顿。
茯苓略微松了口气,肖之祯向来冷清多疑,他既然如此动作,想来已经是极确定自己的不忠。舅舅只有阿慈一个儿子,若是因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自己不知应如何向陆家解释。
她提了裙裾忙走至陆慈溪身侧,将他扶起,对肖之祯道:“这与阿慈何干?”
肖之祯冷冷一笑:“护着他?”
“殿下在自己府中无故击杀朝廷飞龙使,传出去成何体统?”茯苓迎上肖之祯冷若冰霜的目光,道:“臣妾有话对殿下讲,还请殿下让陆将军先行一步。”
“是吗?”肖之祯扔掉手中佩剑,带着满满的压迫感靠近了她,茯苓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殿下?在陆慈溪面前改口了?
肖之祯皱了皱眉,一把握住了茯苓温热的手腕,用仅二人可闻的声音阴沉沉道:“是本王强娶了你,坏了你的好事,对吗?”
茯苓听着他带着轻蔑的语气,心口发紧,脚下也虚浮起来,整个人险些摔倒。
“殿下要当着这么多人,丢自己的脸面吗?”茯苓强忍着不适,对上了肖之祯那双上挑的眸子,低声道。
她只想快点让陆慈溪离开,然后向肖之祯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阿慈在这里只会添乱。
丢脸。
她还知道,丢脸啊。
肖之祯望着她那张熟悉明艳的面孔,内心深处的怒意喷薄而出,他抓着她的手腕就往长春殿内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