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奶奶年轻的时候,这片传承几千年的土地还处在苦难之中列强横行,军阀混战,到处烽烟不绝,人人自危。
“我身在处,可以说是乱世里的一片桃花源。”城市的郊区,一道两米高的围墙圈起来一片净土,唤作铭心女校。这里日日书声琅琅,仿佛满世烟尘都靠近不了。
祖奶奶最常说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我年轻的时候”,祖奶奶常常跟人说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但她却从没有提到过她曾上过女校。
年春天,祖奶奶还是个岁的少女,虽然老师们常常提起“国家危难”,但在她和她的同学们眼里,那些壮志激昂的词汇还不如校园角落里一株开了花的桃树来得鲜明,而且,豆蔻年华,眼里的一切都容易变得夸张。
“冯玲。”一身呼唤从身后传来,是祖奶奶最要好的朋友周慧在叫她。
“你还没走?我不是让你先走么?”冯玲抱着书优雅地转回身,笑眯眯地看向周慧。
周慧和冯玲的衣着打扮一模一样,留着齐整的短发,上身是天蓝色对襟旗袍,下身是黑色百褶裙,再往下是白袜黑皮鞋,手里也拿着一本书。她紧走两步跟上冯玲,伸手挽住冯玲的手臂,亲亲热热地一起向校舍走去。
“刚刚王教员找你什么事啊?”
“嘿,他跟我打听你来着。”冯玲早就看出周慧对王教员有点浪漫的期待,所以故意拿话寻她开心。
周慧哪里肯依,摇晃着冯玲的手臂,嬉笑着威胁,“冯玲你最坏了,看我不掐你。”
“哎哎哎,别别别。我再不敢了。”冯玲按住周慧在她手臂上比划的手,“先不说王教员找我做什么,我出来的时候,经过陶教员的办公室,听到他正在训他班上一个学生。”
“训就训呗,陶教员训人又不是第一次。”
“是有人告密,挨训的那个学生搞迷信。陶教员不就是最讨厌这个?那个学生跟陶教员辩解说,并不是所有的算命问卜都是迷信,她家有个远方伯伯是有修为的道士,做过很多神乎其神的事情。她还说陶教员没有求证就说那些是迷信是不对的,不能学了西方人的所谓科学,就放弃了老祖宗传下来的好东西。”
“这人挺有意思啊,”周慧也乐起来,“我一定要认识认识这个敢顶撞陶教员的人。”
“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她提到的那个请仙的方法。她本意是让陶教员按那个方法去求证,不过我看陶教员肯定不会去求证。那个方法很简单,材料也容易找,我们也可以试试,看看科学和迷信哪一个更有道理。”
这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冯玲她们那间校舍关好了门窗,没有开电灯,只在窗台上点了一支细蜡烛。冯玲和周慧坐在中间,其他人围拢在她们俩周围,而在她们俩中间,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