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林惜末没有一刻耽搁地来到了祖奶奶的房间。祖奶奶闭着眼躺在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林惜末开门的时候瞧见祖奶奶放在躺椅扶手上的手轻轻动了下手指，她便知道祖奶奶没有睡着，而是正在等待她的到来。她乖乖地走过去，在躺椅旁边半跪下来，双手扶在祖奶奶的手上，轻笑着问：“祖奶奶，有什么要紧事找我？居然让添添说那么严重的话？”

祖奶奶依旧闭着眼，但是藏在眼皮下的眼珠转了两圈。

林惜末忍着笑，故意沉下声音说道，“既然祖奶奶睡着了，那我就先出去吧，等祖奶奶醒了再过来。”

当林惜末松开祖奶奶的手，假意要站起来时，祖奶奶那只布满老年斑如干枯的树枝一般的手，闪电般地拉住了林惜末的手。

祖奶奶睁开了眼，很有些懊恼地问道，“末末真是不乖，都不肯陪我这老人家玩一下。”

林惜末腻到老人身边，挤坐在躺椅边缘。“我陪祖奶奶玩其他的，我一点都不喜欢祖奶奶装睡。”她的确非常不喜欢这个游戏，祖奶奶已经八十八岁了，装睡这种游戏总让林惜末联想到某种不好的事情。

“好啦，”老人冲自己的重孙女撒娇，“我以后不这么玩了，末末不要不开心么。”

林惜末向老人露了一个笑脸，“那祖奶奶还有什么好玩的，末末陪你玩。”

老人将少女娇嫩的手握进了自己苍枯的手掌中，“末末，我有事情要和你说。不是玩，祖奶奶这次很认真的哦。”

看到老人严肃起来，林惜末也挺直了脊背，认真起来。

“我八十八了，快要糊涂嘞，有些事情要交代给晚辈了。”

林惜末不习惯老人沧桑的口气，正要打断，却是老人捏了捏她的手，“末末不要打断我，要不然我想不起来下一句要说什么就糟糕咾。”

林惜末便不再插言，耐心地听老人说话。

老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林惜末的手，感受着那份青春的鲜嫩和丰满，眼神则落在了房间里古色古香的家具上。

那些家具陪伴她很多年，甚至跟着她几度漂洋过海。虽然家具早已没了本来光亮的模样，但上面的每一条划痕，都代表着老人的一段记忆。

“我有过两个儿子，大儿子早逝，所以小儿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慢慢的，小儿子也有了孩子，他的孩子也有了孩子。”这些林惜末都是知道的，他的爷爷一共有五个孩子，两子三女，其中最大的便是林惜末的父亲林北望，而到林惜末这一代，已经变成了七个。而从她有记忆起，爷爷奶奶就都已过世，而她也听说，祖爷爷在爷爷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算起来，祖奶奶守着的是一大群孙儿和重孙。

“这么多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家里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