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不久前教会还派人来求我去大教堂授印来着。”
“听说你拒绝了呢。”阿瑟问道:“为什么?”
“所谓的印迹,在我眼里只是些障眼巫术而已。无印就是我的原则,阿瑟,你能理解吧。当然,格温那老头子也支持我拒印,他认为教会的授印仪式对皇室就是一种象征性的侮辱。”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如此。”
“我听说亚弗王病倒了。”尛札拍了拍阿瑟的肩膀:“他还好吧?”
“嗯啊,莫名其妙地得了怪病,没日没夜地把自己关在房内,除了贴心仆从外,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见。”
听罢,尛札默然不语。阿瑟的话让他想起自己那匿居的父皇。莫德曼皇帝也是在某日突然性情大变,把自己关在了凛冬堡,终年不出,最后猝然退位。
阿瑟看穿了尛札的心思,便随口把话题转走:“今天真奇怪啊,没看到莎姿含。”
“她的肚子已经鼓得跟圆盆一样大了,不方便出行。”
“说来真巧,我的妻子也刚好在孕…医师说她会在近期内分娩。”
“恭喜恭喜,难怪最近一直没见你,原来在背后偷偷干大事,连孕期都碰上了,我们俩果然很有默契啊!”尛札拍了拍手掌:“难怪今天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变得有有些人父的模样了,哈哈哈。”
“你倒是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呢。”阿瑟说道,口吻变得沉稳起来:“听说你被教会开除教籍了。”
尛札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嗯哼,那又怎样?”
“当时在御前会议上,格温宰相板着脸说道:哼,也只有教会那些穿得像妓女的娘娘腔才做出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也怪那个小子色迷心窍,给教会留下嚼舌根的话柄…”
尛札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可别说,你这表演得真像那老头子!比戏子有神韵多了!”
“你看起来毫不在意啊。”阿瑟试探着问道:“不担心吗?”
“哼,教籍…那是啥玩意儿。”尛札一脸无谓地骚了骚后颈:“我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拒绝教会的授印邀请吗?这是教会的反击,在民间的权威是教会最贵重的资产,你无视了他们的传统,他们绝不会坐看你损害他们的威望的。”
“被教会开除了又能怎么着,我又不会因此缺个胳膊少条腿。只是一个无聊透顶的虚名而已。这些繁文缛节你们五大臣和格温处理得了,朕可是皇帝,难不成还要为这些芝麻绿豆小事操心?”
阿瑟太了解尛札了,早会料到这不知轻重的皇帝会如此反应。即便在御前会议上,无论是格温还是五大臣,对此事也都表现得兴趣索然,满不在乎的样子,就像在帝国之外的边域发生的一宗离奇事件般,有趣,却与自己毫不相干。整个沃尔冈皇堡的人都是这样的态度,只有对教会有深刻了解的阿瑟才能明白,开除教籍在教会眼中所代表的深远含义。
或许我过虑了吧。阿瑟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解释道,但心中的不安仍挥之不去:“尛札,身为朋友,我姑且劝你一句:不要小看了教会,他们这次是玩真的。”
“阿瑟,你不但变了,还变得像个女人一样神经叨叨。”尛札不以为然道:“这事就别提了好吗,一听到教籍教籍教籍的我就感觉像吃了只苍蝇,恶心。朕堂堂皇帝难不成还害怕那群念经的?”
“那你好自为之吧。我该说的也说了,怎么做是你的事,毕竟我们都不是小孩了。”阿瑟的神色不禁有点黯然:“今时不同往日,你已是皇帝,我只是你的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