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恒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单薄的女子,禁不住怀疑是否抓错了人,他父王可是徒手能打死猛虎的一员猛将,此区区弱女子能有本事杀他父王?
明知道是她,宋翊恒还是忍不住再问道:“当真是你杀的我父王?”
“是啊。”叶芃轻笑,丝毫不心虚。
“为何?”
“因为他该死啊。”她的眼神直直地望进宋翊恒眼里。
“你……”宋翊恒怒目一睁,圆似瞳铃的眼睛里满是怒火。
“想来你应听说关宁军一案,你父亲便是制造关宁惨案凶手之一,只因夏沂大将军知道他私藏铁矿一事,他生怕被告发,于是先下手为强,将夏沂连同关宁军一同推向死路,那也是与他同袍兄弟之人,你说,你父亲该不该死啊?”叶芃皮笑肉不笑地道。
宋翊恒眼神眯了起来,似在沉思。
“你相貌虽似其父,性子却大不同,是非黑白定是能分明的。”
“不必与我戴高帽,纵你说得天花乱坠,有着天大的理由,杀父之仇不可不报。”宋恒翊靠在椅子上,斜眼睨着叶芃,对于他父亲之死,他不可能不查个清楚,苏浔败离金陵之后,没有人再刻意掩盖当年的真相,消息自然就泄露了出来。
“宋王为人子女,为父报仇也是道理,这样吧,你我做个交易,今日你且让我离开宋国,待我灭了西秦,天下一统时,我自愿来宋国受死,如何?”
宋翊恒呵了一声:“今日叫你走了,他日你不受诺言走了,本王找谁说理去?”
“宋王当以为今日不是我自愿来的吗,若非我自愿,你当天下底谁能抓住我?”叶芃狂傲一笑,似笑非笑中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
宋翊恒冷笑:“好大的口气。”
叶芃眉目一扬,瞬间一股猛烈的风不知从哪处吹来,吹花了众人的眼,众人只听得一阵铁器碰撞之声,待定眼一看时,叶芃竟不知何时松脱了铁链的束缚,此时手正轻轻的,软绵绵地搭在宋翊恒的脖子。
宋翊恒心中惊恐不已,他并非畏惧死亡,而是想他也是军中一名好手,便是十数名精兵一起围攻也近不得他的身,而这个女子却如同鬼魅一般,来到他的身边时他仍恍若未觉,如同她手中的木偶,要他生,他便生,要他死,他便死。
他终于相信她的话并非虚言,若非她自愿,天底下还真没个人动得了她。
“一年之后我会来宋国,到时候我随你处置,我并非为宋颉之死赎罪,而是不想让辰宋两国再添纷争,我既心愿已了,生与死对我来说,并无差别。”
宋翊恒犹豫。
叶芃的手加重了一分,宋翊恒却感受到了灭顶的威压。
“不过就是再等一年罢了,宋王莫非连这个耐心也无,若是如此,何妨今日我就在这了结你的性命,想来你的弟弟们也会感谢我,相信他们会愿意跟我做这个交易的。”
“你……”宋翊恒咬牙切齿。
“哦了,对了,听说宋王娶了陈玄策的女儿,我还没道一声恭喜呢,说来,陈玄策也阻了我不少好事,我可是个怀恨在心,龇牙必报的小人呢,没事偷进个宫,一天切你爱妃一根手指头,或者在脸上划一刀,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敢?”宋翊恒脸色一变,厉声道。
叶芃这便确认了他的软肋在哪,笑了笑道:“你看我不敢么?”
宋翊恒确认她敢,而且非常敢的很,她也具备了这样的实力,王宫拦不住她,宋翊恒想了想,再等一年,也并非不能接受。
两匹快马飞奔出宋国的王城。
远处山坡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似在远远驻望,一道虚弱的咳声从里面传来,似是长年久病的男声。
“主子,不去见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