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坡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似在远远驻望,一道虚弱的咳声从里面传来,似是长年久病的男声。
“主子,不去见一面么?”一个中年男子驾着车问向车内之人。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虚弱的咳声,一只纤长白皙得近乎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似欲掀开车帘,手停留在帘上,许久不动。
“罢了,浮生若梦,她既有自己的人生了,一个本该死去的人便不该再给她徒生烦恼了。”
车帘被放了下来,风轻轻地吹动,隐约可见里面穿着月白衣袍的男子。
“走吧。”男子咳嗽数声,淡淡地说道。
马车转了另一个方向而去。
策马而行的叶芃似心有所感地慢了下来,忽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远远处有一个颇为破旧的马车慢慢地走着。
“宗主?”子宁奇怪地问道。
“没事,走吧。”叶芃忽略心中奇怪的感觉,继续前行,她方才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她,但转念一想,若是宋王对她不放心,派人跟着她倒也不是不可能。
叶芃带着子宁赶赴西秦边境,快临近西秦的时候,就接到了柔嘉公主苏琬下嫁右相之子窦靖的消息。
叶芃手里捏着传过来的纸鹤,目光沉沉。
“苏琬向来只喜欢宗主你,怎就屈服?”子宁偷偷觑了一眼叶芃,苏琬对她家宗主可是情根深种,虽说这种恋情不为世俗所接受,但她觉得苏琬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应该的,何况窦相在锦城根基甚重,苏浔夫妻用个女儿来笼络朝中重臣也是正常,只是,可惜了苏琬,若非生于帝王家……”
子宁亦是心中轻轻叹气,倒是非常同情苏琬,如果不是敌对的双方,她家宗主便是不能接受了苏琬这片情意,也不至于撒手不管。
叶芃和子宁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终于在半月后来到边境。
萧寅收到消息老远就在那等着,他视力好,在数十米之远他就在看到有两个人影朝他策马而来,他顿时欣喜不已,快速奔了过去。
萧寅伸手就要去扶,叶芃完全无视掉他,自个就跳下来了。
萧寅似模似样地叹了一下:“你就不能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叶芃一脸懵,看看他手的姿势,再看看马,貌似有点懂了,可她又不明白了,马就这么低,又这么温驯,她又不是残废了,哪需要扶了?
“咦?”萧寅突然瞪大眼睛,满脸惊奇地围着叶芃绕了一圈。
“做什么呀你?”
萧寅撑着下巴,好奇道:“宋国的伙食这么好?”
“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胖了?”萧寅眼睛在她全身上下溜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的肚子里上,那里胖得尤其明显。
“滚!”叶芃瞪他。
子宁在一旁偷笑,哪里有人一见面就说人家姑娘胖的,真是活该他单身。
萧寅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道:“瞧着你的脸色这般憔悴,定是路上风餐露宿累着了,早就为你准备了营帐,快些进去休息。”
“不急,小小的劳累算得了什么,你快些与我说说,战事如何了?”
“我方与西秦多次交战,各有胜负,西秦有林意坐镇,麾下皆是随他征战多年的亲兵,配合默契,地势又十分熟悉,反观我军,长途拔涉而来,不适宜西北干燥的天气,西秦怕是一时难以攻下。”
叶芃皱了皱眉,她早就该料到了林意必是他们绕不过一个的难关。
“林意此人可有可能策反?”
萧寅摇了摇头:“我们派人试过与他接洽,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林意却竟把使者杀了,以显示他的决心,看样子不可能会反叛。”
“那若用离间计呢?”
“你是指卫冉和凌云至他们?”
叶芃横了他一眼,“他们都是你叔叔辈的人,直呼其名是不是不大好?”
“若是我叫了他们叔叔,那我和你算是什么辈份?”
“我当然是你长辈啊。”叶芃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呵呵,”萧寅嘴角微扯,“那我们岂非乱了辈份?”
叶芃假装没听懂。
夜晚,凌云至孤身蒙面独闯将军府,不幸被俘,次日却平平安安从将军府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