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鸣正要转身离开，忽然瞥见箱子底部有一道暗纹。

他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摩挲那道纹路。

“有意思。”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蘸了些许露水，轻轻擦拭。

暗纹渐渐显现，是一个小小的蛇形图案。

“大人，这是什么？”老六凑过来问。

“青蛇帮的标记。”李顾鸣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来王德贵背后还有别的靠山。”

老六正要说话，一个瘦小的黑影从墙角闪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

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递给李顾鸣就要跑。

“等等。”李顾鸣叫住他，“柳姑娘让你带什么话？”

“没...没有话。”小乞丐结结巴巴地说，“柳姐姐只说，让您看完纸条就知道了。”

李顾鸣展开纸条，上面写着：“城东茶楼，卯时。”

“知道了。”他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小乞丐，“去告诉柳姑娘，我会准时到。”

小乞丐接住银子，一溜烟跑没了影。李顾鸣看了看天色，离卯时还有两个时辰。

他转头对老六说：“你留在这里看着，等柳姑娘的人来搬东西。

我去城东转转。”

“大人，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李顾鸣笑道，“我去会会一个老朋友。”

城东的清风茶楼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里。这里的茶水一般，价格却不便宜，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来。

但茶楼的老板娘王寡妇长得标致，不少达官贵人都爱来这里喝茶。

李顾鸣推门进去时，茶楼里只有一个客人，正是城南的制毒高手张三河。

这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正在品茶，见他进来，笑着招手。

“李捕快，来得正好。”张三河指着对面的椅子，“尝尝这个月新进的雨前龙井。”

李顾鸣在他对面坐下，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张老果然好眼力，这茶的火候掌握得刚好。”

“李捕快懂茶。”张三河捋着胡子笑道，“不知道对老夫那些药方，有什么看法？”

“张老的药方精妙绝伦。”李顾鸣放下茶杯，“尤其是那个'三日断魂散'，无色无味，三天见效，当真是绝世奇毒。”

张三河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李捕快从何处得知这个名字？”

“张老莫非忘了？”李顾鸣笑道，“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找您配过这种毒药吗？”

“哦？”张三河眯起眼睛，“不知是哪位贵客？”

“一个自称青龙的人。”李顾鸣慢悠悠地说，“听说他要了不少。”

张三河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李捕快说笑了。

老夫这些日子深居简出，哪见过什么青龙？”

“是吗？”李顾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袱，“那这些药材，张老认得吗？”

包袱里是几味珍贵的药材，都是制毒必需的原料。

张三河的眼睛一亮，但随即又强作镇定：“这些都是寻常药材，有什么稀奇？”

“寻常？”李顾鸣冷笑，“这朱砂是西域进贡的，这天山雪莲更是千年难得一见。

张老若是不要，我就转手卖给别人了。”

“且慢！”张三河一把抓住包袱，“李捕快既然有这等好东西，为何不早说？”

“我这人最讲究公平交易。”李顾鸣往后一靠，“张老若是肯说实话，这些药材就是您的了。”

张三河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实不相瞒，那青龙的确来找过老夫。

他要了三份'三日断魂散'，说是要在水里试验。”

“试验？”李顾鸣追问，“在哪里试验？”

“这个老夫就不知道了。”张三河摇头，“不过他说要三天后再来拿解药。”

“解药？”

“是啊。”张三河说，“他说万一有人不小心中毒，总要留个后路。”

李顾鸣若有所思：“张老准备什么时候给他解药？”

“后天午时。”张三河说，“他说会派人来取。”

“张老不必准备了。”李顾鸣站起身，“这些药材就当是定金，改天我再来找您讨教制毒之术。”

“且慢！”张三河叫住他，“李捕快这是何意？”

“没什么。”李顾鸣笑道，“就是觉得，有些人的命，不值得救。”

他转身要走，忽然又回过头：“对了，张老若是见到青龙，就说李某请他去城西的水井看看。

那里有个送水的车夫，一定很想见他。”

张三河脸色大变：“你...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的，比张老想象的多得多。”李顾鸣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准备解药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