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顾鸣走出茶楼，一个身穿灰布衣裳的老妇人迎面走来，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她低着头，似乎在数地上的石子。

“大人。”老妇人走近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柳姑娘让我来接您。”

李顾鸣认得这个老妇人，是丐帮的暗哨，外号叫“鬼婆婆”。

她虽然年过六旬，但身手矫健，是柳青烟最信任的手下之一。

“带路吧。”李顾鸣说。

鬼婆婆在前面引路，七拐八拐，来到一座破旧的宅院。

院门虚掩着，里面飘出一阵香气。

“柳姑娘在后院等您。”鬼婆婆说完，转身离去。

李顾鸣推门进去，穿过长廊，来到后院。柳青烟正坐在一张石桌前煮茶，青丝如瀑，玉手轻抚茶盏。

“来得比我想象的早。”柳青烟头也不抬地说。

“闲着也是闲着。”李顾鸣在她对面坐下，“不知柳姑娘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你说呢？”柳青烟抬起头，美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城西的水井，是你安排的？”

“柳姑娘说笑了。”李顾鸣笑道，“我一个小捕快，哪有这个本事？”

“少在我面前装傻。”柳青烟冷哼一声，“那个死掉的车夫是我的人。”

“哦？”李顾鸣挑了挑眉毛，“我倒是不知道，柳姑娘还做起送水生意了。”

“他是负责监视水源地的。”柳青烟说，“三天前突然失踪，今天尸体才在水井里被发现。”

“那真是可惜。”李顾鸣端起茶杯，“不过这种事，柳姑娘不是经常遇到吗？”

“李顾鸣！”柳青烟猛地拍案而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李顾鸣放下茶杯，“我不过是个小捕快，整天忙着破案捉鬼，哪有功夫管这些大事？”

柳青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在钓鱼。”

“钓鱼？”李顾鸣也笑了，“柳姑娘说得太玄乎了。”

“你故意放走王德贵，又暗中监视张三河，就是想看看谁会上钩。”

柳青烟重新坐下，“你早就知道青龙要在水源地动手。”

“柳姑娘真是聪明。”李顾鸣点点头，“不过你猜错了一点。”

“什么？”

“我不是在钓鱼。”李顾鸣眯起眼睛，“我是在等鱼自己跳上岸。”

正说着，一个黑影从墙头翻进来，正是老六。

“大人！”老六气喘吁吁地说，“城南的火势又起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老六说，“火是从张三河家开始的。”

李顾鸣转头看向柳青烟：“看来有人等不及了。”

柳青烟脸色一变：“你是说...”

“青龙知道张三河已经暴露，所以要灭口。”李顾鸣站起身，“柳姑娘若是想看好戏，不妨跟我走一趟。”

“你就不怕我坏你的好事？”

“你不会。”李顾鸣笑道，“因为你也想知道，青龙到底是谁。”

柳青烟沉默片刻，起身整理衣裳：“走吧。”

两人刚要出门，又一个人影闪进院子。是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穿着捕快司的制服。

“李大人！”年轻人说，“赵指挥使请您立刻去衙门！”

“什么事这么急？”

“说是城南起火，要调集人手救火。”年轻人说，“赵大人已经派人去了，让您务必要到场。”

李顾鸣看了看柳青烟：“看来今天的好戏，要分两场看了。”

“你去衙门。”柳青烟说，“我让人盯着张三河那边。”

“不用。”李顾鸣摆摆手，“张三河已经死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李顾鸣指了指空中，“他的魂魄刚刚飘过去。”

柳青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白影在空中飘荡，隐约能看出是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

“张三河！”柳青烟失声叫道。

“柳姑娘别急。”李顾鸣说，“等我回来，咱们好好问问他是怎么死的。”

说完，他转身大步走出院子。老六跟上去问：“大人，真要去衙门？”

“当然。”李顾鸣笑道，“这么热闹的事，怎么能不去看看？”

“可是张三河...”

“放心。”李顾鸣说，“他跑不了。死人嘛，最大的好处就是，永远都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