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晚饭草草结束,余相顾和叶芾回去了。
庄衡到后院给自己父亲赔了罪,看了情绪稳定下来的母亲,才回到书房。
“瑜儿,你可知罪?”
“女儿有什么错?”
“你故意将丞相引到后院,不是你的错?”庄衡气急,扔了手中的笔纸,“为父教导你的光明磊落,就是这样的吗?”
“可父亲也教导女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庄晓瑜粲然一笑,露出商人的精明来。
庄衡叹息,妻子死后,自己漂泊半生,回来后被迫继承家业,膝下只有瑜儿这么一个孩子。
摒除了男女观念,亲自教授庄晓瑜学习工商之技,却没想女儿变成这样。
“你不要忘了,那是当朝丞相。自古民不与官斗,你,太大胆了!”
“才当了几年的丞相罢了,不见得有真本事。”
“余相是治世之才,由不得你冒犯。”且不说之前的余武陵如何,叶芾对京城的几项政策就很有意思。
拿商业中官员专门经商来说,既不与民争利,也不亏待了京城的商家,还让官员们有了挣钱的活计。
这样的策略,真的是别出心裁而又用之有效。
“父亲,你放心好了,女儿自有办法,让禹国给咱们开出道来。”
“是,苍国……”
“嗯。”
“瑜儿,你手中掌持的,可不仅仅是庄家一家,还关系到无数工人,无数商家。”
“好啦爹爹,我就是想教训一下那个丞相,不会胡来的。”
这几月京城里都是余相顾和叶芾亲近的传闻,小姑娘的心里早就烧了火。
又想到两人的亲密无间,庄晓瑜心上泛起一阵委屈。
“瑜儿,去看望下你祖母吧。”
“呵,我可不认那一双亲人!”
庄衡无奈。
蔡氏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双腿残疾后对下人非打即骂,对亲孙女也如此。
每次给她添了新丫鬟仆人,也总让她赶了出去,唯独只要庄衡兄弟和庄万耘来照顾。
“你祖母生病,作为晚辈应多多体谅。”
“哼!”
庄晓瑜出了书房,朝后院走去。
正巧看到祖父庄万耘坐在蔡氏身边,温和笑着,手中十指相扣。
小时候祖母其实对她很好,会写诗作画,还会做很多的菜。
书房中还有许多祖母年轻时旧作。
可自从祖母生病后,便不可理喻起来,情绪不定,忽而笑忽而哭,像个小孩子似的利用喜怒哀乐来讨得别人的关心。
庄晓瑜曾给蔡氏做过饭,后来被庄万耘打了一顿。
只因蔡氏哭闹了。
庄万耘是家中年长者,恩威并施,谁都怕他。而这样一个人,却甘心日日夜夜守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妻。
蔡氏曾在发现疯病征兆时想要求一封休书。
庄万耘知晓后,不言不语,一个人去城外的寺里住了一个月,日日跪在佛前,说是向神佛证明,自己认定了要与蔡氏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至此,庄万耘将家业尽数交与长子庄衡,带着蔡氏游山玩水养起身体来。
蔡氏不喜欢丫鬟照顾,也离不开庄万耘半步。
一有陌生人靠近,或者说醒后见不到丈夫,蔡氏都是极为不安的。
“芸儿,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庄晓瑜站在门后,听着祖父对祖母的呵哄。
这何尝不是庄晓瑜羡慕的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