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家的牛！这是咋了？”

“我家的羊，这，都，都死了！”

“天杀的啊……”

村头村尾，一片哭爹喊娘的叫骂。

一村子的牛羊鸡鸭，一夜之间竟死了大半。

村民们齐聚牛圈附近，各个愤恨，却又茫然失措。

“村老，要不报官吧！”有人提议。

“报官，你看看这些牲口，身上伤口都没得一个，报官有个屁用！”

“就是，报了官，案子破不了，还要被那帮家伙吃上一道，到头来还不是赔得更多！”

“这，这咋办？……”

“天杀的，怎么这么倒霉，还怎么活啊！”死了牛的那家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男人则攥着烟袋锅，双手颤抖地往嘴里塞，老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

对这个小山村而言，死了十多只羊、几十只鸡不说，光就这一头牛，这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莫不是，遭着鬼物了？”有人小声嘀咕。

众人面面相觑，越想越觉得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否则，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夜之间害死这么多牲口。

就是大虫、豹子，那也能听见点响动啊。

更何况，这些牲口身上没有一处有损伤，都是全须全尾的样子。

“莫瞎说！就你能耐！”村老手指着带头起疑的那人，喝道，“谁也不许往外乱说，这肉咱也吃不下这么多……”

那人还要辩解，众人听村老这么一说，眼睛顿时亮了，纷纷附和道，“那是，那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牛死了，一年到头也碰不上几点荤腥的村人们，终于可以大快朵颐。

吃一点，大部分拿出去卖，也算是把这事平掉了。

这时候要是有谁说，这些东西都是鬼物害了的，那不是故意砸饭碗吗？

一时，再无人多话，纷纷过来解劝主人家，还是趁热乎宰了吧，多少还能捞回来点儿。

女人听了，更加大声地哭嚎起来。

男人把眉毛都快拧断了，最后终于在众人的劝说之下，长长一叹。

只是在没人注意的时候，男人伸出打满补丁的衣袖，悄悄擦了擦眼睛。

日上三竿，宰牛宰羊的场面倒是热闹非常。

不多时，家家户户拿了盆子、篓子过来排队。

小孩子前后左右地疯跑，边跑边喊，“吃肉咯！吃肉咯！”

一时之间倒像是过年一样。

今天全村人都不忙着下地干活了，家家生火，户户冒烟。

一时间，一盆盆牛肉、羊肉摆上桌。

撒上一点蒜头、葱花，看着就香！

伸筷子夹上一大块，迫不及待地送进嘴里。

“啊呸！……”

“这，这，这……”

“呕……”

不管是牛肉还是羊肉，又或者是鸡肉，嚼起来就像嚼烂泥。

一点肉味没有不说，嚼着嚼着竟还泛起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儿，就像是在烂泥塘里沤过一样。

顿时，全村呕声一片。

人心惶惶。

直至午后时分，几乎各家各户都出现闹肚子的，神思恍惚的，一村人惊疑不定。

这时就听到村口响起“叮铃铃”的声音。

“驱邪避灾，老君保佑！……”

一个道人摇着三清铃晃晃悠悠地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