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暮色四合,慕清与林间对坐。
二人谁也不打算主动开口。
最终还是慕清忍不住,“我知道是谁做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林间迎着她的目光,眼神澄澈淡然。
“慕道兄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开玩笑,这能承认吗?
慕清盯了他一眼,哂笑道,“你以为嘴硬就能抵赖过去?”
林间笑笑,知道此时最好还是闭嘴。
“杀了蹇城隍,还有张城隍,李城隍,你杀得过来吗?”
“慕道兄不会真的以为,我真有这等本领去诛杀一位城隍吧?”
慕清愕然,这话仔细想来也确实如此。
任谁道法再高明,也不能单凭一人之力就能破除城隍的气运加持,并且毁其神格,灭其阴魂。
拥有这等道行在身的人,那还是人吗?
就是雷公行事,也要奏请天庭,方能执罚。
眼见气氛稍显凝重,林间有意缓解:
“我的本事慕道兄想必也是知道的,此事,恐怕是天谴吧?”
慕清愣愣地看着他,虽然面上还倔强地不肯认输,心里头却是五味杂陈。
夜幕降临,林间一人独卧在躺椅上。
脑海中,那无名道书再现。
封面揭开,第一页本来印有“‘赛鲁班’的遗泽”几字。
现在这几字消失,册页青光氤氲,濛濛青光闪烁,随后幻化出数行字来:
木行道法:揲蓍、望气、助长、延知、豆兵、折草、隐匿、风行……
一个一个青濛濛字眼放大后,又缩小,落入册页当中便隐没不见。
林间初时还不明就里,整个人从定中出来后,心神便为之一振。
这是……?
斩杀城隍,帮助完成天谴的奖励?
看来老君也是懂人情,知世故的啊。
也是,不提升一下自己的能力,下一次还怎么给他老人家好好干活呢?
他略想了想,之所以是木行道法,也许正是跟郭奉鲁班尺中的木行道韵有关。
而上次借用阿贵的鲁班尺,却并没有这一番变化,应该是他对木行道韵的领悟还未到家。
又或者是两次积累而成。
这么一番思索,林间站起身来,重新沉入心神。
片刻后,伸出一只手掌按在身旁桃树的主干上。
……
大山之中,月黑风高。
一个黑影像鬼魅一样在小树林中穿行,渐渐摸至一个小山村中。
村头牛圈,一头犍牛趴卧着,嘴里嚼着干草,状似惬意。
不多时,犍牛双耳竖起,目光一凝,竟现出恐惧神色。
待要站起时,一头黑影飘然而至,和身扑在牛背上。
犍牛前蹄刚刚起立,被那黑影一扑,便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周身颤抖,眼神从恐惧,逐渐变得空洞。
牛头努力抬起,大嘴张开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几根干草从牛嘴中跌落,犍牛软趴趴地重新卧倒在地。
那黑影从牛背上抬头,赫然是青面獠牙模样,穿的却是一件道袍。
待从牛背上飘然而下,鼻翼耸动,目露凶光,暗夜之中显得极是狰狞恐怖。
辨明一个方向,黑影再度无声跃起,几个起落后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天明,几声凄厉的喊叫打破村庄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