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父亲,我很庆幸曾请求你们别来迎接我。约翰告知我,他跟你们讲,他觉得我能从农民尼科尔斯那儿获取交通工具,所以你们便不来接我了。不过他提及我可乘坐四轮轻便马车回去,这我可不敢奢望,我也不应有此念想,毕竟那太过逾越我的身份。虽说农民布雷迪和农民尼科尔斯各有一辆单马拉的二轮轻便马车,我们或可借到或租来一辆,但我如今手头的钱已因之前的开支而有所减少。我或许能从杰维斯太太、乔纳森先生或朗曼先生那儿得到些钱,我暂不想提及此事,可我断定他们或许会给我一些。但你们或许会问,我该如何偿还呢?而且我也不愿欠下过多人情。
你们不来迎接我,我甚是欣喜,主要缘由是我启程的日期尚未确定。看来我还得再待上一个星期,我期望下下个星期四必定能离开此地,因杰维斯太太称,她会与我同一时间离开,而在此之前她无法准备妥当。
啊!我很快便能与你们好好相聚了!尽管主人如今对我看似彬彬有礼,不再如往昔那般暴躁,可他仍以别样的方式戏弄我,且听我细细道来。昨日他带回一套奢华的服装,据说是国王诞辰时在宫廷穿着的服饰,他打算于国王下次诞辰前往宫廷,届时他将被授予勋爵称号,乡亲们也会为此庆贺。我盼着他们能使他成为一个正直之人,就如人们常认为的那般,可哎呀,我发觉他并非如此。
我刚说过,他将这套服装带回并试穿了。在脱下之前,他派人唤我前去。彼时客厅里仅有他一人。“黛安娜,”他道,“你身着自己的服装时那般整洁秀丽,定能对我们的服装作出精妙评判。这套服饰做工如何?我穿着可合身?”这是多么无聊的事啊!但我猜他只是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将我唤至他跟前。“我不会评判,先生,”我说完行了个屈膝礼,欲转身离开,可他命我留下。
他身着绣满花边的背心,模样甚是仪表堂堂、气派不凡。但鉴于他近来企图对我无礼,我神情极为严肃,他这般亲切的言谈反倒令我愈发担忧。
他问我为何不穿平日的衣裳?(要知道,我当时仍穿着自己的新衣)“不过我觉得,”他说,“你不论穿什么都很美。”“先生,”我答,“除了这些衣服,我再无其他可称为自己的衣物了;我穿成这样不过是小事一桩。”“你神情严肃,黛安娜,”他说,“我看你很记仇。”“是的,先生,”我道,“依具体情形,若确有缘由,我自会记恨。”“我发觉,你的双眼一直红红的。你将一件毫无恶意、不过是玩笑之事牢记于心,不是太傻了吗?杰维斯太太亦是个傻瓜。说实话,你俩昨夜那般可怕地叫嚷,真把我吓坏了,就如同我可能把你们吓得惊慌失措一般。”
“先生,一位可怜的少女居于这宅邸,理应得到您的庇护,可您却对她心怀不轨。若先生如此惧怕仆人们知晓您的不良企图,那么请容我说,您无疑更应惧怕万能的上帝,因我们皆立于他的面前,无论伟大或渺小之人,无论他们作何想法,皆要对上帝负责。”
他带着嘲笑的神情愉悦地拉起我的手,说:“你的劝告甚佳,我美丽的老师!待我林肯郡的牧师故去,我便让你穿上教士服与黑袍法衣,由你来接任他的职位,让你大显身手!”
“我希望,”我刚开口便停住了。他想听我接下来要说的话。“若您愿意听,先生,我想说的是——我希望先生的良心成为您的传教师,如此您便无需其他牧师了。”
“好了,好了,黛安娜,”他说,“莫要再说这种过时且玄虚的话了。我唤你来,主要并非想听你对我新衣的看法,而是想告知你,我欢迎你继续留在此处,直至杰维斯太太离开之时(因她尚需些时日)。”
“欢迎我继续留在此处,先生!”我重复道。“我期望您能原谅我直言,当我离开这宅邸时,定会欢呼雀跃!”
“嗯,”他说,“你是个不知感恩的女孩。不过我在想,你的手如此娇嫩,肌肤这般可爱(此时他仍握着我的手并轻抚着),而你竟要重新从事艰苦的劳作,实在可惜。若你回你父亲那儿,便只能如此。所以我想劝杰维斯太太在伦敦购置一所房屋,待我们这些议员前往城中时,她便可将房间出租给我们。你可充当她的女儿,有你这般美丽的女儿在,她的房屋定会时常客满,她亦能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