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说,“我确实觉得我听到什么东西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也许,”她说,“也许是猫跑到那里去了,可我没听到什么。”
我一声不响!她又说,“我的好姑娘,快上床睡觉吧。请看一下门是不是关牢了。”
我本想到那个内室里去看看,但是由于没有再听到声音,心想没有必要去看,于是又走了回来,在床边坐下,继续脱衣服。杰维斯太太这时已经把衣服脱掉在床上躺下了,她还嘱咐我快点,因为她已昏昏欲睡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我心中疑惑起来了;说实在的,乔纳森先生的便条,加上杰维斯太太刚才所说的话,都足以使我感到非常不安。我把外面所有的衣服都脱掉了,只剩下最里面的一条村裙;这时我又听到内室里发出沙沙的一阵响声厅是就说,“愿上天保护我们!但在睡觉之前我必须到这个小房间里去查看一下。”然后我就穿着塌跟鞋向那里走去。这时,啊,多么可怕呀!主人穿着一件华美的丝质晨衣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失声喊叫着,向床上跑去;杰维斯太太也失声喊叫起来。他说,“如果你克制着不这样叫喊,我将不会伤害你;否则就必须承担它的后果。”
他立即走到床边(这时我穿着衬裙和鞋子已经钻进床里,爬到杰维斯太太的身边),把我抱住,说,“杰维斯太太,起来吧,您立刻到楼上去,把姑娘们阻挡住,别让她们听到响声下楼来;我不会伤害这个桀骜不驯的小东西。”
“啊,看在上天的份上!看在怜悯的份上!杰维斯太太!”我说,“如果您不想陷害我,那就请不要离开我;我求您把屋子里的人全都叫起来!”
“不,”杰维斯太太说,“我不会走开一步,亲爱的小羊羔;我不会离开你。我真对您感到奇怪,先生!”这时她好心地扑到我的裙上,抱住我的腰。“您不许伤害这个清白无邪的人;我决心不惜我的生命来保护她。”她又说,“这世界上浪荡女人不是多得很吗,她们足够满足你那卑鄙的情欲了,为什么你非得想要伤害这样一只小羊羔不可!”
他火冒三丈,威胁着要把她扔到窗外去,并在第二天早上就把她解雇。
“您不必这么做了,先生,”她说,“因为我不会留在这里了。愿上帝保卫可怜的黛安娜到明天,那时我们将一起走。”
“黛安娜,”他说,“请听我只劝你几句。”
“亲爱的,”杰维斯太太说,“一句话也别听,除非他离开这张床,走到房间的那头去。”
杰维斯太太紧靠在我的脚边,把身子扑在我的身上试图保护我。但这个邪恶的坏蛋仍然抱着我。我连连叹气,尖声喊叫,然后昏了过去。
“黛安娜!黛安娜!”杰维斯太太后来告诉我,她这样喊着。“啊!”接着又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喊叫声,“我可怜的黛安娜一定已经死了!”
毫无疑问,我确实死去了一会儿,因为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知道了(那时惊厥接踵而来),直到三个钟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杰维斯太太坐在一边,手中拿着睡衣,雷切尔坐在另一边;没有主人,因为这个邪恶的坏蛋已经走了。对此我感到极为宽慰,甚至难以自信;我说(这是我醒过来以后所说的头几句话),“杰维斯太太,我能肯定这是您吗?雷切尔,我能肯定这是您吗?请告诉我,我能这么肯定吗?我一直在哪里?”
“别说话!亲爱的,”杰维斯太太说,“你刚才不断地惊厥。这辈子我从没有这样惊恐过。”
根据这种状况,我判断雷切尔对这件事什么也不知道;当杰维斯太太看到我昏过去以后发出第二次尖叫声时,邪恶的主人似乎就悄悄地走了出去;然后,他仿佛受到这尖叫声的打扰,就从他自己的卧室中走出来,上楼到这位女仆的房间(她听到这闹声,哆嗦着躺在那里,害怕得一动也不敢动),吩咐她们下楼去看看我与杰维斯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还命令杰维斯太太对发生的事情一句话也不要说;只要她满足这个条件,他将宽恕她所说过的话和所做过的事情。这时女仆们都下楼来了,男仆们则都睡在外屋;当我稍稍清醒过来时,除雷切尔外,女仆们又都上楼去了;雷切尔坐在我身旁,陪伴杰维斯太太。我相信她们虽然什么话也不敢说,但却都猜想这件事糟糕极了。
虽然我相信杰维斯太太已经把我从最坏的情况中救出(她说她确实是救了我),但是当我想到我当时的危险和他实际上采取的放肆行为时,我几乎都要精神失常了。
当初我曾怀疑杰维斯太太;但现在我完全确信她是很善良的,要不是有她,我可能就遭殃受害了。她对这件事感到十分伤心难受。如果当时她遵从他的吩咐,走出了房间,去让女仆们安静下来,那他肯定会把她关在门外,这样一来你们可怜的黛安娜将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我现在必须暂停一会儿,因为我的眼睛和头脑都已错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