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卫民对儿子的近况忽然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但更多的是好奇。
墨凯似乎对每个月出差这件事满怀期待,虽然家里几乎见不到颜悦的身影,但他脸上的笑容确实增多了,尽管有些神秘,而且面对父亲的提问还算积极,态度也无可挑剔。只是每次出差从没见他带回什么礼物,倒是会买些零食或咖啡豆之类的东西带走,有一次甚至见他往行李箱里塞了两包小狗的零食。
墨卫民转头问了筱桃关于她哥哥的秘密,女儿斩钉截铁地说“不知道”。
于是背地里和妻子猜测,他又不是在企业从事销售,有什么工作岗位需要每个月都出差,说是去参加培训学习,但四天带那么多零食,他自己平时根本不吃,而且培训带着狗粮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儿子如果不是在搞副业,就一定是在搞什么异地恋。
母亲想了想,早就觉得偏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那天他还问我穿哪双鞋合适呢。”
父母猜测他的神秘行踪时,凯正在卧室里一边和翰娜的新号码聊天,一边刷好友圈,让她做好充分准备,十一假期就接她来高榛市。他们一如在校园时那般无忧无虑,只不过仍然需要在父母面前保持小心谨慎。
好友圈里,聂佳韵居然成功考上了高速交警,这让墨凯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禁不住和老同学聊了一阵。
疫情后许久未见,面对凯的祝贺,聂佳韵似乎喜忧参半,说以前总认为干这一行的主打一个威风,谁承想基层干的也是辛苦活,他去年刚进支队,成为一名外勤民警,每天在道路上巡逻,应对大大小小的突发交通事故。
“你是不知道呀,墨凯,道路上各种状况百出,具体就不方便说了,反正除了处理事故,就是牵牛、抓羊、赶野猪,我又不是猎人!我还是头一回在动物园之外的大马路上见到鸵鸟……”
虽说辛苦,但凯看得出,聂佳韵对这个职业和岗位还是相当热爱的,随后字里行间满是自豪的成就感,而且似乎因为工作关系,他还结识了一位市交通电台的女记者。
“看来你们志同道合啊,很快就能比翼双飞了。”凯调侃道。
“低调低调。”聂佳韵小心谨慎地回复,反问起他的近况,“你最近怎么样,看你这几年都很少发好友圈,你条件那么好,总不可能还单着吧?”
“我怎么可能单着,你抓紧,说不定我还能赶在你前头呢。”
“行,你给我等着。”聂佳韵倒跟他较上了劲。
每天在单位忙完工作,墨凯就坐在办公桌前盯着台历数日子,提前定好机票,两小时的飞行里程加上额外区间的车程,通常要在晚上十点才能抵达民宿——墨凯知道,无论多晚翰娜都会等他。
七八月的暑期,村里冒出来一帮放假后闲暇无事的孩子,虽然墨凯每个月只待那几天,但所有的孩子都知道,草莓民宿里不仅有个会打排球的小姐姐,还有个会打篮球的大哥哥。在那两个月里,民宿几乎成了免费夏令营,孩子们总算能暂时放下手机,纷纷争着和墨凯一起打球,头顶烈日,围着村子追来跑去。翰娜和嫂子忙着供应饮料和凉白开,又把凯带来的零食分一些给他们,有的玩又有的吃,村子里成天充斥着大小朋友们的喧闹声。短短几天,凯发现自己晒黑了不少,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生活的确有一种纯朴到极致的快乐。
眼下时机已经成熟,任谁也无法阻止他把翰娜带走。
尚在假期中的孩子们时常跑来民宿询问:“那个哥哥什么时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