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琳迷茫地望着前方,视线不止一次和弗雷相汇,可她的困惑却丝毫不减。
自己就明晃晃地站在泽琳眼前,却有某种力量,将自己的身形从她的目光中摘了出去。
正经的,还有不正经的。这种情况弗雷也看过不少。
可是亲身体验起来,就又是另一回事。
“您别捉弄我了,快出来吧。”
泽琳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检查了一下桌面底下的容腿空间。
(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可能藏在那里面……)
趁泽琳弯腰探进桌底的时候,弗雷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就像野生的小鹿犊突然遭遇掠食者,泽琳下意识地向前抬窜,一头撞在了桌板上,发出“嘭”的巨响。
“嘎啊!”
泽琳抱着头在地上蜷缩起来,宛如从土里被翻出来的鼠妇。
弗雷把手伸到她跟前,晃了晃。“还好吗?”
“唔——”教团学者捂着头顶爬起来,“弗雷大人,您刚刚凭空消失了!”
“你是不是太困,都累出幻觉——”
在弗雷的视线中,自己的手掌忽然也消失了。
一道空间波动沿着手臂泛滥,好似光学迷彩。波动所到之处,就会使得那一块区域不可见。简单地将光线曲折衍射,可做不到这个程度。
“难道说……”弗雷已经洗去了舌尖的血气。可在记忆里,那股味道又再度弥漫起来。
“这是那个「阴翳之民」用的魔法。”泽琳紧张地吞咽了一口。
“不对,他用的魔法只会在光亮的情况下隐形。”弗雷把手伸向没有光照的桌底,“你看,我的手没有现形……”
“弗雷大人。”泽琳整理了一下情绪,以宣读法令的庄重对弗雷说道:“那是因为,您「吞没」了它。”
“……”
很多时候,人不愿意面对一些沉重的事实。哪怕他们早已知情。
“「吞没」的过程,不仅仅是摧毁并复制,而是彻底化为己用。所以您改变了这一魔法的性能,让它能够在黑暗中继续运作。”
泽琳抓住隐去形体的手掌,
“很多人只知道「尊主」的「权柄」很恐怖,却不知道恐怖在哪里。历代教首都在删减这方面的知识,现在就连教会也知之甚少。而我正在亲身体会它……”
握住弗雷的小手不断地发颤,弗雷能从中感知到教团学者的畏惧与亢奋,两种复杂却不冲突的情绪交替释放电信号,绷紧了神经。
临渊而行的刺激,探求未知的揭秘感,面对无法反抗之恐怖……一下子全拍到了泽琳疲倦的身躯上,叫她的心脏差点承受不住。
“意思就是……我可以用「吞没」的权柄,将敌人的特性或者能力据为己有?”
“可以,但那会违背您的初衷。”
泽琳小声地说道,
“用近代教会定义的观念严格区分,您还不是「尊主之剑」——而是「尊主之剑」的神使人躯。本质上是继承着权柄的未诞之卵。运用权柄就是催化这一诞生过程,最后从中破壳而出的,才是「尊主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