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酒抓着手谕,在铁匠铺里整整绕行了一大圈。当即就点了几个最信得过的人。
“都听好了,小崽子们!”石酒的狂热和亢奋有点吓着小铁匠了,“都打起精神来!上头要我点几个能干的出来,你们是不是都有种啊!”
“大爷您就说,我们这几个里哪个你信不过吧!”几个面相粗犷、不修边幅的人拍着胸膛,把蒸汽机涡轮扇的声音都盖过去。“保证不给你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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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钱一样。粮食放在仓库里,那就是死的——拿出来运作,才能算粮食。”
杜巴尔和弗雷漫步在城墙上,两人眺望着新近开工的酒馆与酿酒厂。
“每年谷物的储存都会有折损。要么受潮,要么被老鼠吃了。反正这些损失都落不到任何人嘴里。该用就得用。”
“暮潮港那边的粮食储量如何?”弗雷顺带试探起对方的情况。
“全天下都知道,暮潮港的仓库有半个御园那么大。要不然我怎么知道把谷子全存着会发生什么?”杜巴尔爽朗地答复道。
“弗雷大人。”泽琳“噔噔”地跑上城墙,开始汇报工作事宜。“石酒他们已经把工程预需的钉子和铰链打造出来了,现在正在忙两百个酒桶要用到的铁箍。”
“这么快?”弗雷有些意外,“我记得手谕是半天前才发给他的吧?现在不仅把人选定好了,甚至已经开工了?”
“是的。”泽琳翻看了一下速记本,“建筑材料之外,他们还揽了酿酒器具的活。搅拌棒、耙子、大蒸煮鼎、大桶支架……”
“姜还是老的辣。”弗雷评价道,“有石酒领队、以老带新,效率就是高啊。”
“木材厂把每日工资开到了20铜币,都没有他们这个效率。”泽琳惋惜地说:“可惜待在日熔镇的时候,我们没有招揽到特别的木匠人才。要不然还能再快一些。”
“不用担心,女士。一个桶能装多少水,全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
杜巴尔把帽子戴得正了一些,
“木材厂可以跟不上铁匠铺的进度,只要不落后于建筑总体进程就不会有问题。我看贵堡的工作意愿和效率,在迎月节之前完工绰绰有余啊。”
正谈着,远处一个在城垛后放哨的士兵忽然倒下。盔甲触地发出清脆的“噼啪”一声,惊动了三人。
弗雷有些担心,和泽琳快步跑过去,把肥胖的使节甩在身后。
“是不是中暑了?”泽琳把速记本收起,准备从随身医药里看看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
“别过去!”跑在前头的弗雷突然退了回来,护在泽琳身旁。
直到这个距离,泽琳才看清楚那小兵的惨状:
利器抹开了他的脖子,鲜血汩汩流出,在城墙砖上铺开一滩不详的红圆毯。
“怎么可能……”泽琳惊讶地说道,“当着我们的面受了近程利刃伤,可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有一道气流拨过她的橙发,像是某物快速经过、扬起的一道微风。
泽琳顺着风的方向回头望去。在视线交汇的瞬间,杜巴尔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她吓得嘴唇发白。这回,那道微风从正面吹拂向自己。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