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5章 天威皇皇(1 / 2)龙说:望邺首页

裴靖以宋鹤、林尘岱为使节前往南戎观呼衍安达的继位礼,并携带数车大凉土产予王后安和大长公主文隽,以慰思乡之苦。

众臣对此相当不满,当年裴靖登基时,呼衍安达只派了个不知什么官位的虾兵蟹将前来祝贺,现在轮到对方继位了,区区王位而已,大凉反而派一位宰相前去,未免有示弱过尊之嫌。

裴靖翻了个白眼,呼衍安达哪配宰相出马,她的宰相是为立后典礼准备的,只可惜她不能亲自前去。

曾经她还幻想过亲自踏平南戎,然而幻想终究成了幻想。

宋鹤一行启程时,裴明礼已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多丽王的王座上,上表称多丽王已投降,不过与事先听闻的富饶不同,多丽比弓月还要贫瘠,爰问裴靖是否仍需全境占领。

多丽与大凉相隔北海,北部与高罗接壤,而高罗西北部则与大凉冀北道接壤。二国若属大凉,大凉无异于多了一个大型出海港口,并可向下扼制弓月。

敌人自陆上来则拒之于关外道,自海上来则拒之于弓月与多丽。

裴靖回书确认全境占领,连同北面的高罗与谟哥一起,如此大凉边境便能连成一线,自南部绕过乌吉与严允,将南戎包裹其中。

想来呼衍安达已发觉她出兵多丽的意图,这才越过左右两位侧妃,提出立文隽为王后,一为向她示好,二为警告她不得轻举妄动。若她同意,则南戎多一筹码,若不同意,则可离间她与文隽。

她思来想去,对此评价道,“祝他成功。”

“阴宰相好像也没有多聪明嘛!”宁宴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虽然没什么权力,但枕头风也很厉害,他到底如何想的?”

裴靖不予置评,大胆猜测,“也许阴宰相是谍也说不准。”

宁宴眼睛一亮,“当真?”

盛瑾瑜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无知莽夫,瞎说也信。他若是谍,只管取信于呼衍安达便是,何必引水灌城、放疫投毒,对自己的同胞痛下杀手。”

宁宴失落地“哦”了声,半天没说话,神情看上去有些怅然迷茫。

凉国侯府与忠武公阴玄德渊源颇深。凉王夫妇随阴玄德本人学习兵法,两位郡主师从其长子宣节侯阴冰学习峨嵋刺与刀法。宁宴出生时,凉国侯府虽已搬去朔州,但宁宴每次回京都会代家人探望阴玄德,也曾跟随阴冰学了几日枪法。

凉国侯府与阴氏虽过从甚密,但对阴玄却不甚了解,因那些年阴玄驻军东南,双方极少见面。

宁宴对阴玄更没什么印象,只是潜意识里觉得那人可能像其父兄,亦与父兄一样严肃忠诚,故闻其叛变时他十分震惊,而未曾感到愤怒。

如今又闻阴玄对同胞的所作所为,他心头涌上的情绪更多的是不解与难以接受。

阴氏的下场的确凄惨壮烈,正因如此,文御才愧疚难当,未因阴玄叛国事仇而坐罪阴氏。

可对不起阴氏的是朝廷,而非百姓,阴玄此举无异于将父兄留下的名声败了个干净,也将自己彻底推向大凉的对立面。

宁宴实难理解这般不管不顾、也不给自己留退路的行为,他真的很想问一问阴玄,难道只有背叛才能报仇吗?

人心多变,纵使最博览群书之人也很难准确解释每个人当时在想什么,现在在想什么,思想因何而嬗变。

裴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自然也给不出确切答案,她只知道,阴玄的仇人未能死于阴玄之手,此事于阴玄而言恐怕已成为一块心病。

宁宴依旧不懂,他也没能手刃仇人,但闻仇人死讯的那一刻,他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到畅快无比。

裴靖揺头,人与人不一样,事与事也不一样。

有的人只在意结果,不在意过程,无所谓谁来操作,而有的人唯有躬亲方觉妥帖痛快。

宁宴复仇的目的是为沉冤昭雪、亡者正名,并为此隐忍多年,一朝彻底反击,如愿以偿,自会觉得酣畅淋漓。

阴玄则不同,他有仇而无冤。父亲战死,兄长被害,按理说,他的仇人应有二,一是南戎,二是那个自称顾文章旧部的人,可严格意义上来说,阴玄德是为国尽忠,南戎是死敌而非仇人,因此他自始至终恨的只有其二。

尽管人尽皆知阴冰是枉死,可当事人俱亡,以致此仇难解,朝廷的吊慰追封在阴玄看来不过是敷衍的安慰和好处罢了,根本不足以消弥他心里压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