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八章 过好每一天,牙齿晒太阳。(2 / 2)追梦人之半梦居首页

生命的旅程中,有人进场,有人退场,有些人的出现是为了叫醒你,然后离开。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曹永伦的老婆一杯水扑到了居希平脸上,而他坐在旁边低着头,从头到尾不敢说话。曹永伦的老婆知道自己的猫腻后,逼迫他把居希平约出来,居希平不知情地前来赴约,被此一羞辱,她那可怜的傲骨顷刻间荡然无存,自觉理亏的她站起来拿着包便走了。

她走过西园寺的智慧桥,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那河边树上的叶子,被风一吹,撞到了那滩水面上。淹在水中的云影刚一接住它,不料又遇到一艘前行的船只,那载着游人的船只也并不是来接走它的,螺旋桨转动的力量将它带进一个蜿蜒的漩涡里。她看到了人在时间里的漂流,人在世间里的种种不得已、和人生里的种种回不去。

听着游人们愉悦的欢笑声,却感觉是他们在嘲笑自己,她走路时的姿态依然挺直,只是脚步沉重,好像穿着皮鞋踩在潮湿的土路上,越走越重,越走越累。这条路是抄捷径回去,但她此刻仿佛走进了泥潭里,而自己又人不人鬼不鬼地游荡在这条路上,为了女儿和生活,这样犯错值得吗?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他人,怎么曾经的憧憬不知不觉地抹上一层迷失的色彩,就像爬山虎在不经意间已经铺盖成了一片。眼前的水杉树自信的直指云霄,醡浆花的叶子比四叶草少了一瓣,却不妨碍有人喜欢。想着人生路上的困难重重,更有一些艰难险阻会不由分说,守株待兔地等着自己。

可转眼看着校园里莘莘学子的身影,她又回想起曾经读书时的自己,那个曾经在日记里立下豪言壮志不怕一切困难的自己去哪里了?

窗外的风声像一个人走在荒野里急得哭出来似的。多么熟悉的感觉,那时孩童的她一个人从荒田准备回家,路过一座木桥时停下了脚步,看着中间断掉的圆木,感觉回不了家的她也愣愣地哭了起来。幸而遇见一位慈蔼的老太太,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了过去,她这才安心地睡了,朦胧中又想起外公给自己说过的故事,莫不是那位老太太是黄大仙变的?

江南雨绵绵,门前花开几缀。冬去春来燕儿归,杲杲出日透窗明。那夜的风将乌云席卷而来,从泥沼中爬出来的她几经梦醒和必要的自我挞伐,为了生活扔掉了许多骄傲,现在重新将它们打捞起来,也不再自怨自怜,每天积极地投入到工作中,笔记本上记着培训的内容,不时地写下几句心情——“强中自有强中手,莫在人前自夸口;拼搏不一定成功,放弃一定失败;小说是写别人的,生活是自己的小说。”女儿上了专科以后也让她省心了不少,一到寒暑假就去兼职。日子走上正轨,便越是“过好每一天,牙齿晒太阳。”。手机铃声也换了当下最流行的一首励志歌曲——“我相信自己,我相信明天,我相信......”居希平接到电话通知她今天先去公司开会然后再到商场,液晶电视的大量上市,各品牌之间竞争十分激烈,公司召开的员工会议上,居希平以小组销售第一名的成绩获得表扬。

回到家后,她自豪的拿着上个月的工资条挂在墙上。晚上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施斌聊斋》。万霏儿吃着饭,一边问:“你今天怎么没喊老姨父来吃饭啊。”居希平一脸认真地说:“以前我可怜他呢,现在我一点都可怜他了!”万霏儿笑着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居希平突然认同地说:“是的!”

晚上九点左右,居蓓蓓和孔鑫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居蓓蓓指责他说:“你要是再去赌钱,我们就离婚!”说完,还踢了他一脚,然后说:“睡沙发去!”她看着自己其貌不扬的老公本就嫌弃,她没想到哪个夫妻之间没个口角,自己随口而出的“离婚”两个字可以把一个人刺激成那样。孔鑫立马跳到床下,他敏感又愤怒地走进厨房,居蓓蓓以为他去了客厅,刚要睡下,耳边又响起孔鑫的威胁,说:“你再提离婚试试!”居蓓蓓双瞳惊悚地看着刀,身体缩在床角安抚他的情绪,说:“你冷静一点,别冲动,先把刀放下。”孔鑫瞪视着对她,说:“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居蓓蓓立即骗他说:“我那是气话,谁吵架的时候不说气话啊。我们好好的,行吗?冷静点,冷静点。”

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闪婚闪离后的她更加地迷惘,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于是,她去了居晓月家里,和小姑诉说着自己的心情。

居晓月一边把还没拆封的黑色丝袜放进冰箱的冷冻层里,一边对说:“那会儿我也不敢告诉你,孔鑫之前问我借了五百块钱打麻将,一直都没还。”居蓓蓓倚靠在床上,交叉着双臂,她听到后冷笑一声,说:“结婚过后我就发现他蛮好赌的,幸亏离的了。”她庆幸自己的决定,又从包里拿出两百块钱给居晓月,一边说:“小姑,我只带了两百块,剩下的我下次还你。”居晓月坐在床边,支起一条腿,解释说:“我不是问你要钱额,这个是孔鑫借的又不是你借的,算了吧,我也不去跟他要了。”说完又问:“那你这会儿搬出来了住哪里呢?”居蓓蓓回答说:“我已经重新找好房子了,跟人家合租的。”居晓月又问:“那你们离婚,他没有给你钱啊?”居蓓蓓说:“还钱呢,他的房子还要还贷款,自己的挣得那点工资还不够赌的呢,所以我跟他为了这个事情吵的,唉。本来我也不想跟他结婚的,你也看过他的长相的,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长的还没有老姑父好看呢。”居晓月立马笑着调侃说:“两个都差不多,你家老姑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居蓓蓓继续说:“他每天睡在我旁边,我都觉得恶心,我实在不想让他碰我,这下正好,终于离掉了。”居晓月又关心地问:“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居蓓蓓不由焦愁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呢,我现在特别迷茫。”居晓月想了想,说:“你现在也没有找到工作,要么跟我一起去上班吧,先去混点钱。”破罐子破摔的居蓓蓓也没想那么多,她担心地问:“我这个小个子有人看的上嘛!”居晓月笑着说:“你这就不自信啦,高跟鞋一穿就不会矮在哪里,再说了,你年纪轻轻的怕什么,人家多少老大妈化了妆还比你自信呢,有的肥的跟猪一样还有客人点呢。”说完又不忘提醒她说:“对了,这事别跟你大姑说,她那个人思想古板呢。”居蓓蓓空洞的应了一声,而居晓月说的大姑指的是居希平,她就这样拉着侄女“下海”了,而那“古板”二字倒成了加深她们姐妹之间隔阂的“替罪羊”。在她的意识里,她觉得自己是在关怀着每一个人的遭遇,又希望家里的女人们可以多挣些钱,这是摆脱困境最快的办法。可她也明白别人口中的道德谴责,只是比起金钱,她选择了后者,也无比坦然地接受了前者。

迷茫中的居蓓蓓在居晓月的引导下,走进了娱乐城。身形玲珑小巧的居蓓蓓第一天上班就被客人点中,居晓月尽量和侄女待在一个包厢里,她对居蓓蓓说:“我刚开始也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别紧张。”直到居蓓蓓不怯场了,她才彻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