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佐再次回到直城门的左塾,找到义妁一些踪迹:“有名亭卒曾经被医治过风寒,碰到义妁出城就去见礼,据亭卒所说,篷车旁边跟着戚里的仇田典。”
有了线索就好办。
郭解沉声道:“卫广带上三名亭卒去一趟戚里,把那个姓仇的田典抓回来,询问他把义妁骗到哪里。”
戚里不是藁街都亭管辖的闾里。
亭佐听到郭解要去戚里抓人,还是掌管籥的田典,神色大惊。
“且慢。”
亭佐急声道:“不是小吏想阻拦郭君,仇田典毕竟是戚里的田典,切莫冲动,需要从长计议,即便去抓人也要等到夜晚,以免惹出来事端。”
藁街都亭管辖十余个闾里,郭解手下便有十余名田典。
一个闾里引起亭佐的忌惮,在于戚里不是一般的闾里所能相比。
高祖娶石奋姊为美人,移家于长安城。
曰戚里。
帝王之姻戚。
戚里居住着高祖、惠、文、景以来的一些外戚,身份显赫,地位尊贵,若是知晓戚里的田典被抓,无异于脸上被人抽了一巴掌。
戚里的外戚不会轻饶了郭解。
“莽通。”
郭解听到长安人亭佐的解释,依旧不怕,冷笑一声说道:“你亲自去把人绑来,直接带到藁街都亭的亭犴,审问他把义妁卖给了谁!”
好在他身边有敢于刺杀天子的莽通。
白天不能绑人?
不存在的。
别说是戚里,就算是宫门口,莽通也能悄无声息的把人绑来。
“放开本吏!”
一名身穿细葛襦袴,留有长须的皂衣小吏,被绑在亭犴门口,口中叫嚷个不停:“我与戚里的几位外戚相熟,立即放开本吏,还有缓和的余地,否则,别说你是一个小小的都亭长,长安尉张汤也无法善了。”
长安做官唯独这点困扰许多官吏。
公卿列侯众多,谁都与权贵沾点亲带些故,不知什么时候就得罪了权贵。
以至于官吏束手束脚,做事憋屈,不敢得罪人。
京官难做。
“啪!”
郭解一脸的凶相,直接一巴掌抽在仇田典的肥脸上:“你觉得本吏怕戚里的外戚?窦婴的宾客已经宰了两个,还会怕高祖、文景时期的外戚,快点说,不然把你劓了。”
劓刑是割去鼻子。
阳翟原氏族诛在了郭解手里,南阳贾氏也遭到族诛。
虽说长安官寺宣称是走水,烧死南阳贾氏,但有传言说郭解受到酷吏赵禹的命令,抢走南阳贾氏的两万石黍粟用于上计。
避免消息泄露,烧死了南阳贾氏的贾子光等人。
仇田典心中一颤,咽了咽口水说道:“小吏不认识义妁,不知晓义妁去了哪里,还请郭亭长放开小吏,莫要触犯刑律。”
呵。
不嚣张了。
也不叫嚣认识某某权贵。
郭解‘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重重抽在仇田典的脸上:“不说?义纵交给你了。”
义纵一脸的阴沉,早就等不及,抽出腰间的短剑,直接动用了耐刑。
他一手持着短剑,一手掐着仇田典的脖子,割下仇田典的胡须和鬓毛。
因为须髯时常得到戚里权贵赞许的仇田典,变成宫内白净无须的内侍,一个阉了的宦官。
“你......你怎敢......”
仇田典瞧见自身最引以为傲的须髯被割,痛不欲生,哀嚎道:“你这是动用私刑!长安官寺未曾鞫狱,判决一个耐刑,怎敢割去我的须髯。”
没了值得权贵赞许的须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