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州的矿奴舍命一击,让丰朝上下有点懵。
位于河东道的绛州,处于关内道与河南道的夹击中,更因丰朝九十九口铸钱炉有三十口在绛州而举足轻重。
发了狠的太子死活不下令镇压,有权调动左右神策军的上元天子忙着把儿媳妇摆出十八般姿势,连侍中裴贞昌都无话可说。
哦,裴贞昌这一房是河东裴氏绛州闻喜房,矿奴造反,最可能受害的是他这一房。
但是,他家也是嫌疑最重的。
唯有地头蛇才能轻松地黄先之的死讯传入矿山。
动机也有,裴氏子当初争濠州刺史时,因丑被拒,焉知裴氏没有怀恨在心?
但是,谁又敢保证,京兆韦氏、中书侍郎韦代封就一定无辜呢?
韦代封的儿子韦正鼎可是被太子逼入了义军,能没有点怨气?
即便家族势力不在绛州,也没人能怀疑韦氏的能力。
总而言之,太子丰亨目光所至,看谁都不像好人——包括他自己。
丰朝没有动静,离绛州不算太远的河东道相州节度使石碌山、博州节度使薛魁各率一万藩镇兵,以“平乱”为旗号,瓜分了整个绛州。
十余万矿工被两位节度使各自吸纳部分,其余人口被驱赶到陕州、虢州一线。
在藩镇中实力平庸的相州节度使、博州节度使,瓜分了绛州铸钱监的便利,两个藩镇的实力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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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羽翼未丰的义军来说,最大的威胁终于出现了。
因藩镇出动占据绛州,引得了许多节度使蠢蠢欲动。
河北道的沧州节度使咸羽率一万兵马,过棣州、踏入河南道地界,过青州、密州,屯兵密州莒县与海州怀仁县边界。
原本遁逃沂州的原海州左果毅都尉苍飞虎,也出现在沧州军中。
楚州都督府别驾韦正鼎叹了一声:“丰失其鹿,天下共逐。”
之前的丰朝再怎么衰弱,还是正朔、还是天下共主,黄先之一死,丰朝在藩镇眼里就失去了正朔的风范。
黄先之能死,诸位节度使死不得?
都不讲规矩了,自然看谁的拳头大。
巧了不是,节度使的拳头一向比较大。
幸好义军的拳头也不小,除了无马,安平不弱于任何藩镇。
舒武渊表示坚决反对,他麾下有百余匹战马呢!
“轰隆”巨响,山崩石塌,沧州节度使的千骑被困在山谷之中,进退两难。
再训练有素的战马,第一次听到这响动时,依旧唬得到处乱撞,不少骑兵被掀翻在地,然后被马蹄踏得吐血,就是能抢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了。
药包的能量没那么大,好多石头是辅兵们撬下去的,响动只是助威而已。
但是,在没感受过药包震撼的沧州人马来说,这效果堪比晴天霹雳!
相形之下,己府射下的箭矢、滚下的石头,就显得太平凡了。
刁长谋从曹州出来,堪称身经百战,预设埋伏这种小事手到擒来。
加上有丙府兵丁帮忙弄药包,乱了心智的沧州军千骑难免乱了方寸。
“可惜,兵甲还好说,战马几乎全废。”
刁长谋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