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动,实在是跑不动了!
没法,沛府与萧府的兵丁,出身豪强、世家的比例本来就不低,平日的操练得过且过,只要能糊弄得了上官就行。
可是,这一点体能,怎么跟辛府这帮混账相提并论嘛!
就是辛府那些游侠儿出身的兵丁,体能也不是普通徐州军能比拟的。
花勇领军虽然公平,可操练的狠法,却生生劝退了一些想入辛府玩玩的游侠儿。
天天撒丫子跑近百里的练法,让许多人敬而远之。
步行、骑驴正常也就日行五十里,骑马也就七十里,辛府这跑法,纯粹是拿人当牲口使啊!
最重要的是,奔跑途中是着甲的,四十斤重的步兵甲!
得益于楚州都督府别驾韦正鼎统筹得力,义军诸府的粮草、肉食从来没有短缺过,辛府的兵丁才耐得住花勇折腾。
徐州军沛府、萧府尝试过追击途中暂不着甲,立即遭到辛府无情的打击,一次就伤亡过百。
着甲追击吧,累且不说,捂在甲胄里的身躯,散发着闻之欲呕的馊臭味,腹股沟的皮肤已经沤烂。
明明辛府的新兵占多数,其中还有相当部分的游侠儿,偏偏就这样的兵员,近乎无损地歼灭、俘虏了沛府与萧府一团兵力。
沛府与萧府疲于奔命,明知道这么跟上去也无济于事,却又不得不继续跟进。
感觉就好像吞了饵料、钓翘了嘴的鱼,怎么也摆脱不了渔线的控制。
“都,都尉,儿郎们实在跑不动了!”一名校尉气喘吁吁地禀告。
“胡说八道,我国子监生出身的都还能追击,他们为什么不行?”沛府都尉楚笙横眉竖目地挥舞马鞭咆哮。
校尉无语地看了楚笙胯下的高头大马一眼。
享受了高头大马的便利,就不顾步兵的死活,还颐指气使、张口闭口“国子监生”,动不动就秀优越感。
要不是在军中,这种畜生真想一刀攮死。
娘希匹,要是爷爷乘马车,还能说日行千里一点不累呢!
对面的辛府,即便也跑得累死人,率军的果毅都尉花勇可是全程徒步领跑的!
萧府一声不吭,就地停步扎营,仿佛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抽到了楚笙脸上。
来,有胆子你沛府孤军追击!
楚笙不是不知道兵丁的体力已经耗尽,只是在他眼里,除了他之外,整个沛府都不配当人,都应该去死!
只有他,高傲的国子监生,才配存活于世!
举世——不,太不谦虚——举徐州,只有楚笙才配活着,其余的牛马都该死!
其中,包括脑满肠肥的徐王丰绅!
即便是安营扎寨了,楚笙的马鞭依旧不停地在兵丁们身上抽打,污言秽语像粪池爆炸一般溅射。
嗯,这就是“高素质的国子监生”。
楚笙却没敢告诉别人,他是国子监下三学里的书学生,就是照书吏培养的货色,在国子监同样是鄙视链底层。
因为丰朝的武将势力割据,所以朝廷暗戳戳地施行“以文代武”。
楚笙就是这一杰作的产物,得以凭卑微之身窃居都尉——绝对不是将亲生女儿送给徐王当媵所致。
心态扭曲的楚笙,自然对待麾下更扭曲。
哪怕兵丁眼里满是愤怒,楚笙也毫不在乎,有本事你们也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