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于珑长叹一声，低声道：“是。”

于母亦是跟着叹气，抬手扶额，心下暗忖，这孩子沉迷青楼的毛病虽说改了些，可终究还是没改的彻底。

自古以来，明媒正娶的正妻向来只能有一位。

况且那二人皆是都督之女，怎会甘愿自家另一个女儿委身为妾？

再者，经过今日下午与二女的相处，她笃定这二人绝不可能应允共侍一夫。

同为女子，她亦不愿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哪怕是自家姐妹也不成。

末了，于母只能无奈叹道：

“罢了，你自个儿拿主意吧。月池看似对你千依百顺，实则性子刚烈，未必会应下此事，清风更不必说，一身英气，骨子里皆是不服输的劲头。”

黑暗之中，左边小径里的月池听闻此言，顿觉心如刀绞，伤心欲绝，胸口仿若有烈火灼烧，一阵抽痛袭来。

她一个不留神，没拿稳盘子，“啪嗒”一声，盘子摔落在地，糕点滚落四处，她的心亦碎成了无数片。

原来，于公子竟是这般花心之人！

她泪光闪烁，转身掩面奔逃而去。

“啧啧嘎。”飞檐上的小八哥见状，忍不住感叹，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可苦了于珑咯。

亭内二人也听到了盘子碎裂之声，于珑这才刻意放开感知，刹那间，一丝凉意直冲脑门，瞬间知晓左边小径是月池，右边则是清风。

眼见月池转身抽泣着离去，清风还愣在原地，于珑又气又无奈，瞪了母亲一眼：

“娘！都赖您！”

于母佯装无辜，瞪大双眸：“还不快去哄哄人家。”

于珑此刻只觉左右为难，左脚刚欲迈向左边，右脚又想去右边。

重重叹息一声，听着月池那压抑的抽泣声，终是决定先去安抚月池，遂朝着左边小径小跑而去。

右边小径上，清风依旧呆呆伫立，双手死死捏紧盘子。

一阵轻风拂过，月色洒下，她孤单的身影更添几分凄凉。

清风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的婚约，又念及妹妹对于珑的那片痴情，心下暗忖，或许这本就该让与妹妹。

思及此，她默默转身，留下一个落寞背影。

飞檐上的小八哥瞧着这一幕，瞬间没了看戏的兴致。

心下暗自腹诽，好家伙，看戏竟看出这般糟心事儿。

它展翅飞下，落到清风肩头，小心翼翼道：“嘎，你没事吧。”

清风沉默不语，小八哥见状，忍不住骂骂咧咧：“嘎，于珑这混账玩意儿！”

听到小八哥咒骂，清风才缓缓开口：

“莫要骂于公子，怪只怪我自己情难自抑，不慎倾心于他。”

小八哥仿若被噎住，忽觉自己倒成了那跳梁小丑。

清风轻叹一声：“我想去散散心。”

言罢，将盘子置于地上，已然没了为于母送甜点的心思，脚下轻点，身形腾空而起，几个起落，便落到屋檐之上，

而后接连施展身法，身形连续飞跃，越过层层屋舍。

清风环目四望，举头望向那高悬夜空的明月，而后朝着城中最高的万佛塔飞跃而去。

待登上塔顶最高层，清风席地而坐，仰望那澄澈夜空与皎洁明月，心中满是迷惘。

这一腔无处安放的情愫，究竟该如何自处？

花园亭子内，于母并无那般敏锐感知，并不知晓右边小径还有清风在，若是知晓，说不定便追过去了。

她站在亭中长吁短叹，对不小心戳破儿子心思这事儿，心下虽有几分愧疚，但也不多。

只盼着儿子莫要再这般三心二意，选定一个，能好生对待人家姑娘。

于珑这边，一路追着月池来到水榭边上。

月池倚靠一根柱子，面朝池塘，泪珠簌簌落下，抬手不断抹着眼泪。

察觉到身后有人追来，她知晓定是于珑，心底莫名又生出几分欣喜，连那哀伤都淡了几分，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泪水也渐渐止住。

“唉。”于珑幽幽叹息，缓缓踱步至月池身后，轻声问道：“你都听见了。”

月池依旧望着池塘，并未转身，只是轻轻点头，应声说道：

“于公子太花心了，我和姐姐，你只能选一个，若你选姐姐，我……我不会和她争的。”

言罢，藏在衣袖里的手掌悄然握紧，心跳陡然加快，既满心期待，又惧怕于珑的回应。

于珑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