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到来。随着春节的临近,城市里弥漫起一股喜庆的气息。街头巷尾被装点得喜气洋洋,超市里也放起了《恭喜发财》的音乐。
周问推着手推车,看着身旁迈着轻快的脚步一蹦一跳的谭枫。上次的车祸发生之后,谭枫的腿到现在还有点跛,但不影响他享受这种欢乐的气氛。
她回过头,舅舅舅妈在几米之后的地方慢慢走着,时不时把货架上的商品放进推车里。她自顾自笑了笑,将货架上的两包薯片放进购物车。谭枫盯上那些薯片很久了,此时看到周问的动作,欢呼起来。
“好啦,别被你爸爸妈妈发现,不然咱俩都吃不上了。”周问示意谭枫噤声。谭枫赶紧闭了嘴,回头看了一眼爸妈的方向,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
“姐姐,今年过年的时候,姑姑会来跟咱们一起过年吗?”谭枫拉拉周问的衣角,“上一次姑姑来的时候,好像跟爸爸谈得不太愉快。”
“应该会来吧。”周问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还是很没底。她虽然知道母亲一定会来,但是内心里总有个想法,觉得这次新年不会太平安。
不过,谭枫更多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母亲和舅舅发生矛盾,是因为什么?她觉得,很大概率是因为她。算起来,她已经被寄养在舅舅舅妈家有一年多了,虽然母亲每个月定时打给舅舅舅妈自己的抚养费,但要多养育一个孩子,压力是可以想象的。
她真怕哪天,舅舅舅妈也把她拒之门外,到时候她恐怕真没有容身之所了。
想到这儿,她又从架子上拿了两包奶酪棒,享受着谭枫惊喜的眼神。
先把这孩子笼络住,总不会差。
是夜。
周问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青苗中学的教室里,身穿青苗中学淡绿色的校服。她面前摊开着一本数学练习册,她紧握着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她感觉脑袋发沉,太阳穴胀胀的疼,喉咙也干痒难耐。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天有这样的症状了,准确来说,这样的症状在她身上已经持续了两周之久。在这两周里,她每天仍旧上学放学,完成作业,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她没有把情况告诉舅舅舅妈,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谭枫恰逢期末考试,他们正操心自己亲儿子的事,没有功夫关心一个外甥女的身体。
她也没有把情况告诉母亲,因为知道母亲只会说她小题大做。从小到大无数次生病,她从来是自己照顾自己,一个人吃药,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着好起来的日子。
喉咙里泛起一股发炎的血腥味。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和她关系尚好的前桌转过头来,用担忧的眼光看着她。她笑着摇摇头,咽下喉咙里发涩的不适感。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适感从喉咙转移到了她的胸口,她眼前一花,胸前像被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这时候才真的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看了看时间,离下课只有两分钟。
这节晚自习下课,就去找老师请假。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想着,她合上了作业本,颤抖着手把作业收进包里。下课铃打响的一刻,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周问,你的脸色好吓人!”
前桌的同学看见周问的样子,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周问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和女鬼相差不多。她摇摇晃晃地穿过一排排课桌,往门外走去。
可是,她一只脚刚迈出门外,就在身后同学的惊叫声里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