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好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心，瞬间引起了水面的一阵涟漪。程杭手里拿着的笔袋掉在了地上，周问也怔愣在原地。半晌，她带着一丝侥幸，小心地问：

“怎……怎么改的？”

“那还用问，肯定是把理科改成文科啊。”余常欢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窗外出神，“我的化学和物理都太烂了，成绩一次比一次差。我听9班文科班的人说，他们班就有中途转班过去的同学，转文科或许比较好转，我就去找韩蕊了。”

“那你……”

周问吞下了后半句话，但程杭和余常欢都明白她想说什么。

“是啊，下学期，我就要去9班了。”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周问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侥幸。她愣在原地久久缓不过神，余常欢是她来到永业中学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也是她几乎最重要的朋友。

而现在，她突然知道下个学期就不会和这个朋友坐在一间教室里了。

鼻头有些泛酸，她连忙别开视线，忍住眼里的泪意。程杭注意到气氛的不对，笑着打破了沉默：

“恭喜余小姐脱离苦海！——为表庆祝，咱们是不是应该一起去狂欢一下？”

“我赞成！”余常欢立刻回应道。

周问回过了神。她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就算不在一个班级，也还在同一个楼层，以后能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想到这儿，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自然地搂住余常欢的肩膀。

“那我们就去盛阳吧。我们可以看场电影，再一起吃个饭。”

“这主意好！正好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我很想去看，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余常欢笑道。

“好啊，我们最好快点出发，要不然回家就太晚了……”

电影不算很好看，或者说，是周问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电影上面。她还在思考没有了余常欢以后下个学期的生活，她会有一个新的前桌，上课的时候不会再有人转过头来和她说小话，她顿时觉得很寂寞。

不过，还有杭哥在，也不算太坏。

她转过脸，看了一眼程杭。正好，程杭此时也正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他有一瞬间的慌乱，连忙把脸转了过去。

杭哥……真是很奇怪啊。她想。

“这部电影拍得好棒，结尾好感人！”走出影院的时候，余常欢还在不住地发出赞叹，她喜欢爱情片里所描述的爱情的美好，因此这样的电影常常能够吸引她的注意，“时间不早啦，我们快点吃饭去吧。”

“余小姐，既然今天是给你‘践行’，那是不是该你请我们吃一顿啊？”

“什么啊，要请也是你们请我才对吧！”

……

周问走在余常欢和程杭后面，一路都有些心不在焉。不仅仅是难过于余常欢的即将离开，更多的是在担忧自己寒假时的命运。被舅舅舅妈照顾之后，每一次长假对她来说都是一次别扭的体验。待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和不远不近的亲人生活在一起，她会觉得很不自在。

更何况，春节就要到了。要是放在以前，知道春节意味着母亲会回来，她还会存有期待的心理。但自从上次从谭枫那里听说了母亲的想法，再加上母亲看见她艺术节的奖状时满不在乎的神色，她突然对见到母亲没有太多期望了。

左右，那只是一个不愿意给予她陪伴和照顾，还想要从她身上获取颜面的人。

在余常欢的强烈要求下，晚饭的地点被定在一家火锅店。周问先绕到旁边的奶茶店买了三杯奶茶，等她回来，菜已经基本点好了。她将奶茶推到余常欢和程杭面前，就开始盯着还没烧开的锅底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