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近，塑料大兵就抓起一把糖果递来。

“来吧，想拿多少拿多少——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

伍天然双手捧过那些花花绿绿的糖，一度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是来破坏梦境的吧？

“做什么？”

“没错，快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塑料大兵炫耀着身边的糖果山，“就像我，所有的糖果都被我买下了，谁想要糖都得经过我！”

伍天然还没回答，旁边就响起另一个声音，是一对带着孩子的纸牌夫妇，说话的是红桃A。

“能给我家孩子来点糖吗？”

“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塑料大兵又搬出老一套。

“陪着家人。还能有什么？”红桃A略显不满，它拿过一把糖，分给身边的两名小数字牌，“你干嘛把所有糖都买了？这不是给大家添乱吗？”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倾家荡产我乐意！”

“你可真是——”

“别跟它讲了，快走。”

红桃A还想说什么，身边的黑桃A拉了拉它的胳膊。

两名纸牌交换了一下彼此略带嫌恶的表情，红桃A扭扭用线条示意的嘴，护着家人们离开了。

目送它们远去，伍天然也想好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去找玛丽，能告诉我她在哪吗？”

玛丽大概率是梦境主角，想要让梦境发生重大变化，创造“裂口”，她肯定得从玛丽那里下手。

“无聊！无聊透顶！”

塑料大兵拍桌吼着。

所以它是认识玛丽的。伍天然记下这个收获，顺着直觉，将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问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购买糖果又分发，换取每个人的答案，这有什么意义吗？”

“你以为我只有这点念头？”塑料大兵用嘲弄的腔调说，“我想做的可不止这些，要不是时候未到——”

“亲爱的镇民们......”一个失真的声音响了起来，好似被这声音惊到，目光所及所有的玩具都停止了活动，连塑料大兵的表情也僵住了。

那声音来自广场上高高竖起的一串喇叭，讲完开头词后，它沉默了好一阵，才继续用夹杂着嗡嗡噪音的广播播送。

“......对于接下来将要告诉各位的内容，我们感到非常抱歉。”

“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之前的计算有误，我们必须对时钟进行调整。”

“在剩下的时间里，请大家保持快乐，友善对待你身边的玩具们......”

广播在一阵尖锐的噪声后中断，留下一片死寂。

所有玩具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钟楼，在无数镇民的注视下，那落在表盘正下方的指针动了起来，飞跃表盘，大跨过几格刻度，定在了数字“10”上。

空气严肃得几乎要凝固，伍天然也被这种压抑的氛围感染，连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一阵张狂的笑声撕裂了寂静。

“来了！哈哈哈，等了这么久，它可算来了！”

塑料大兵一把踢开身边堆积如山的糖块，伸手往桌斗一掏，抽出一把步枪对准伍天然。

“去死吧！都去死吧！”

枪声一响，伍天然仰面倒下，逐渐失神的眼中倒映出飘着粉色云朵的天空。

它仍是那么美丽，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