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桌上的纸一片空白,纸张本身还算新,边缘处留着几个手指印。
别人的梦境会是什么样子?
改变梦境......我能做到吗?
临到出发,伍天然还是心里打鼓,她绕着木桌转了两圈,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才拿起那张显眼的纸。
仿佛感应到她的触碰,纸张顶部凭空出现一行漂亮的花体字。
【这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紧接着,一道道墨迹浮现于纸面,仿佛有人正握着一支隐形的笔书写,留下歪歪扭扭的稚嫩字迹。
【播音员先生告诉我这是最后一个假期,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要买好礼物,带回去送给爸爸妈妈!】
墨迹在左侧画出一个短头发的简笔小人,写道:【我要给爸爸买一双厚厚的手套,保护他的手不被冻伤!】
紧接着,它另起一行,画出一个穿裙子的小人,用波浪线代表头发,写道:【我要给妈妈买一对新的织针,她织围巾可厉害啦!】
【这就是我的礼物清单,玛丽现在就要出发,我要回家喽!】
纸张在伍天然手中破碎,化作流光飘向一座高耸的钟楼,融入表盘中。
环境在她阅读间不知不觉变化了,嘈杂的声光涌来,将她惊得呆愣原地。
此时,她已经身处一座砖房林立的复古小镇中。镇内房屋漆成各样鲜艳的色彩,目光所及到处都是飞舞的气球和彩带,鲜花如洪流般自屋顶向下倾泻,美景令人目不暇接。
穿行在街上的都是有着手脚表情的各类玩具,它们彼此问候、吆喝,欢声笑语响彻不绝,俨然一场巨大的童话盛典。
在伍天然目瞪口呆之际,一群飞鸟俯冲而下,在她身边盘旋一圈后直奔高空。
望着鸟群离去后留给自己的荧光闪烁的运动服,伍天然觉得自己就是这仙境中最格格不入的角色,从头到脚都弥漫出成年人世界的惨淡。
人与人之间,怎么连梦境的差距都这么大?
写下礼物清单的“玛丽”应该就是梦境的主人公,那肯定是名小孩子......
要从梦境的主角下手吗?还是从其他地方改变梦境?
如果这里已经好到了顶点,论到改变,就只能破坏它了吧......?
想要从观望情况开始行动的伍天然很快觉得眼睛不够用,看什么都新奇。
周围的玩具人们对她这个外观圆润的外来者并不惊讶,频频有人向她打招呼,语带友善的热情。
镇内道路曲折,几乎找不到直道,大小路径顺着建筑物之间的空隙蜿蜒,好似永无尽头。
习惯了这些色彩洋溢的房屋后,伍天然发现这里到处都是时钟——民房的外墙上挂着它,商店门摆着它,就连路口竖着【苹果廊】和【饼干径】的路牌上也挂着它,就像忽视时间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
从样式看来,它们都是那巨大钟楼上钟表的微缩复刻品,每当视野内的大小指针齐齐颤动,都会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走马观花式在镇子里游荡了一阵,伍天然来到钟楼所在的广场,仰头端详起那巨大的钟表。
奇怪的是,表盘上只有一根长长的指针,此时正对着正下方的数字“6”。
指针移动的幅度微乎其微,伍天然正试着从这无处不在的时钟上分析出什么,便听到一声叫喊。
“喂,那边的小丫头!”
她闻声望去,广场的一角坐了个戴贝雷帽的塑料大兵,正用力挥手引起她的注意。它面前摆了张桌子,身体几乎埋在堆积如山的糖果里。
“过来,快过来!”
“有什么事吗?”
和谐的环境让伍天然放松不少,经历了那么多被动的事件,此时掌握主动权的她颇有种熬出头的轻松。
反正是个孩子的美梦,能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