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雪粒，忽然从腰间抽出一口短刀，割断了一个男人身上的兽皮带，把羊皮扔给那人，又抬脚把那双刚刚掉落在雪地上的毡靴踢到了那人的跟前。

“讨不到一张羊皮，难道连一双靴子也讨不到？”

那人未动。

“姑娘，还请先行。”

女子那一张被冻得绯红的小脸扬起来，目光从那人平展展的头顶一直滑落到他那一双雪地上的赤脚。

“本姑娘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跟我回去领赏。”

那人的身子动了动。

女子飞身骑上了自己的马。

那人犹豫了一下，缓缓走到了另一匹战马的跟前，手里的羊皮和靴子却落回到雪地上。显然，他似乎对这两样东西不感兴趣。

马蹄声刚起，却又忽然停住。

十几匹乌黑色的战马绕过前面高高的雪坡，径直奔到了二人的跟前，并极快地围成了一个半圆，把二人围在了当中。

来人手持弓箭，腰悬钢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奉二皇子之命抓捕杀人凶犯。”其中一个男人跳下战马走到两具尸体跟前，随意地踢了一脚，随后喝道。

所有的羽箭都对准了刚才那人。

“放肆！”女子娇斥道，“若无此英雄相助，本公主早已命归黄泉，你等分明就是来寻本公主晦气的。”

“小人奉命行事，还请约公主勿怪。”那人嘿嘿一笑，出其不意地一把抓住了刚才那人的一条腿用力一掀。

那人被掀下马来，一头扎进了雪地。

众人纷纷下马，转眼间已经把那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那人低着头，一声不吭。

被称为约公主的女子见那人居然没有一点要反抗的意思，不由得急了，用手里的短刀指着来人。

“二皇兄欺人太甚，你等为虎作伥敢是连本公主也要一并抓了去？”

“小人不敢。”来人说道，“约公主若有异议，就请去见我家二皇子，切勿为难小人。”

“呸！”女子一口口水差点就吐到了来人的脸上。

“走！”来人一声吆喝。

十几匹战马踩着厚厚的积雪发足向来路上奔去。

其中一人手里紧紧抓住捆住那人的绳子。

马蹄扬起的积雪飞溅起来。

女子下意识地挡住了脸。

等到她拿开双手，只看到十几匹战马的影子在被黑白色挤压的狭小空间里飞速移动，而被拖在马后的那个人却已经连影子也看不到了。

女子对着那些影子又吐了一口唾沫，然后，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旁边，蹲下来，似乎是在仔细研究着什么。

“啪”的一声，另一枚冰柱一样的东西被折断了。

冰柱上凝结着比陈雪更白的一层霜花，深入尸体的部分已经变得比纸还薄。上面的血渍被冻成了血粒，被她肉嘟嘟的小手指轻轻一弹，无声地落进了不远处的雪里。

女子凝露滴血般的双唇两侧略略翘起，绽开了一抹动人心魄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