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相州汤阴县。老夫和信王殿下以赴金使者之名路过汤阴县时,遇上一股流寇,岳飞领着数十骑乡勇击杀寇首,驱散流寇救下了老夫等。”
“那是几天前的事?”
“嗯……五天前吧。”
沈放暗中盘算。
平定军被完颜拔离速偷袭是十月十八日的事,今天已是十一月初一,已过了十四天。
照李若水这么说,岳飞当日中箭应该伤得不重,可能还是伤了之后离开的平定军。
难怪黄胜说岳飞生不见人死没见尸了,自己怎么就没想过岳飞会“跑路”呢?!
李若水见沈放沉思不语,问:“岳飞又与你相识?”
沈放点头:“不但相识,还在平定军并肩作战过。此人能开三石劲弓,骑射精湛,最可贵的是……他对大宋无比忠诚。”
沈放此时心里苦得掉渣啊!
岳飞是千古忠臣的典范,可是自己干的事和忠诚完全挂不上钩。
难道为了收编岳飞,自己也要跟着去为这个腐朽的王朝送命吗?
严格来说,宋朝是个两极分化的王朝,经济一流,军事渣渣。
如果没有完颜阿骨打的强势崛起,大宋皇帝和辽国皇帝可能一直“哥俩好呀”好多年。
可是历史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李若水见沈放又走神了,干脆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沈放身上一堆的迷团。
他似乎通晓天下事,可是又隐而不发。
说他对朝廷不忠吧,却以身搏命,守护着大宋危垂的江山,纵揽天下,唯有范文正公与狄青等少数人能与之共论。
他刚才又一次与自己论政,可谓针针见血,直抵要害。
他所判断之事几乎都已验证。
天底下还真有如此之人,却不知对大宋来说,是福是祸?
“李公,学生诚挚请求你,和我一起挽救大宋江山,如何?”沈放突然说了句没有由头的话。
“为了证明学生有这个能力,学生将千里之外汴京的防御说道说道。”
“汴京西北角的牟驼岗因为去年斡离不曾驻扎,现已开挖引入汴水,冲成了烂泥塘。”
“东北角五里地的刘家寺有五百门大炮,金军马上围城了,却没人管。这批大炮将成为金人致命的远程兵器。”
“兵力布置上,汴京城有近七万兵力,多是弓弩兵,骑兵数量甚至不如我西军。”
“唐恪、耿南仲主议和,将东南、南道总管府和陕西秦凤路勤王军全都挡了回去,张叔夜和钱盖甚至已经发兵在路上。”
“而金军的兵力就不用学生去描述了,李若水数次进入粘罕和斡离不军营,当窥知一二。”
“李公,学生说的可对?”沈放语气平淡,好像这些事与自己毫不相干。
沈放为了说服李若水,终于动用了金手指。
如果还是不能打动李若水,那只能把他关上两个月,让他在“监狱”里验证自己的判断。
李若水木纳的盯着沈放,好一会儿才说道:“国守,你自始至终都清楚这些事,却一直在冷眼旁观?”
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时间和空间在他眼里仿若无物,他早早已洞察一切,却波澜不惊。
沈放点点头,又摇摇头。
“学生不是神,不能掌管一切,但是学生却能洞察秋毫,大宋国祚已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挽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