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多年,吴海荣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让郎中看病人的情况。
他方才可看见了,里头睡着的是名男子。
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太太小姐,怎么不能看了?
“既然是姑娘找老朽前来看病,为何又不让老朽面见病人呢?”
吴海荣也不绕弯子,直接和她开门见山,“众所周知'望闻问切'四诊之法各有其用,对于一个昏迷的病人来说,已然少了一项诊法,我便只能通过其他法子来判断病情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然对病人了解的越多,辨症时也就越准确,用药更能对症,才好治病救人啊!”
没想到进入郎中身份的吴海荣这般有魄力,如鸢实是很难把他和刚才受到惊吓躲躲藏藏的老头子联系在一起。
因着他这份尽心尽力的态度,如鸢反倒多了几分心虚,显得像是他们费心求医却故意使绊子一样。
如鸢:“……”
哦,对。
说起来,确实是故意的。
“啾啾啾。”
房间里不合时宜地响起几声鸟叫。
蒋沐沐感觉很是熟悉,拼命回忆着,不受控地四处环视起来。
如鸢狠狠瞪了眼斜后方的房柱所在,快步走去,停在离房柱不远的窗户边。
尬笑了两声,“哈哈哈……那鸟叫声可真大,还是别惊扰到病人的好。”紧跟着关上窗户。
“砰——!”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打开帘子也没事。”
短短的一句话夹杂着关窗户的声音送进如鸢耳中,她不动声色地重新来到床边,“还是吴先生说得对,不如就按照您说的来吧!”
先前还神色紧张的人突然变了样,蒋沐沐心生疑惑。
看着如鸢亲自打开幕帘,暴露出其间一位带着银面具的人,静静躺在床上。
如鸢:“……”
狗男人,这就是他说的办安排?!
吴海荣:“……”
原来是有睡觉戴面具的怪癖。
蒋沐沐眉间抽了抽,“……”
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凌霄躲在暗处,听外头没了声响,猜测众人定是被自己的杰作震惊得五体投地,找不到半点错处。
只可惜他还没高兴多久,吴海荣又开始伸手取面具了。
这次如鸢说什么也不肯相让,死死抓住他的手,语气逐渐激动起来,“不不不!不行!这面具真的不能摘!”
“又不是长在肉上,为何不能摘?!”吴海荣反驳道,“不摘下来我怎么知道他面色如何?眼内情况又如何?你只说不能摘,倒说说理由啊!”
理由?
她能有什么理由?
总不能说床上躺着的是个名义上的死人吧?
如鸢此刻天灵盖都要飞升了,脑子装满面粉和水,一动脑就搅成了浆糊。
抿着嘴憋了好些时候,眼看着吴海荣不死心的再度伸出手来……
如鸢灵光一闪,紧抓着他大喊:“这是他们的习俗!”
“什么习俗?”吴海荣被她一嗓门惊到,偏头看了过来。
“就、就是……”如鸢结结巴巴顿了许久,才闭着眼睛说道,“他们族中自五岁开始便人人佩戴面具,从古至今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凡被人取下面具看见了脸,无论如何都要和对方成婚。”
说完,如鸢偷偷看了眼吴海荣,见他气定神闲面色无虞,看上去对此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