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道:“那些人比奸的还奸,比猾的还猾,办完事早跑了,上哪查去,可恶得很!”
皮若礼面带不悦,却没有发作,说道:“办事奸猾的是小喽啰,正经土匪可贪狠多了,不信你听听这信上是怎么写的。”
负责读信的那人清了清嗓子,念道:“五蝎子皮若礼先生左右,你听了!请借金锭五十九枚,银铤两百六十三锭,铜钱一千八百四十七串,限三日内巳时前埋于禹王庙右首旗杆石下,嗣后双倍奉还。倘若逾期不送,嘿嘿,莫说对不起你!荒草山剥皮大王叩首,年月日。”
顾紊听得既疑惑又新奇,疑惑的是竟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刚来到五德镇,就恰好赶上土匪勒索皮家。新奇的是,这信不像是皮若礼伪造的,从哪冒出来一个荒草山剥皮大王呢?文句写得不伦不类,听着不像是威胁,倒像是捉弄。
皮求祜睁着昏花的老眼,看着众人,问道:“我活了七八十岁,还从没听过咱们涧水四近有什么荒草山,什么狗屁剥皮大王。这一听就是针对若礼你来的,你最近是不是得罪有势力的人了?”
另有人说:“还是求祜爷慧眼烛照,一针见血!听这信里的口气,他是毫没把咱们五德镇放在眼里,肯定是有人有枪的土匪或者队伍。总指挥跟队伍亲如一家,自然不是他们,那就一定是土匪,还是人多势众的大杆子。”
皮之鸿这下彻底放了心,原来皮若礼兴师动众不是找寻自己麻烦,而是他自己遇上大麻烦了。他起身说道:“老五啊,我看八成就是打虎岭上汤瞎子干的,这百八十里就他杆子最大,有这个熊胆。这封勒索信是冲着你来的,也是冲着咱们整个五德镇来的,你就下令戒严吧,把民团纠集起来,跟他对着干,三天他们不来便罢,来了就叫他有来无回。”
其他人也随声附和:“是啊是啊,绝不能让五德镇成为下一个寨店村!”“借这次机会抄了他的老窝!”
也有人提心吊胆,心存疑虑:“听说打虎岭上的杆子可有好几百号,咱们民团能对付得了吗?”
皮若礼微笑说:“四县民团加上红枪会,集合起来足有千余人,配的是德国、捷克、比利时国最先进的枪械,练的都是日本操法,对付几百号乌合之众应该是绰绰有余,众位不必担心。”
众人一听松了口气,那几个乡绅商董却沉着脸。他们心里清楚,有了匪就得剿,剿匪就得吃饭打枪,吃饭打枪就得有人出钱。今天皮若礼叫他们来,无非是借剿匪之名要他们出钱放血,数目还肯定少不了。一想到这,几个人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
为首一人心一横,问道:“皮总指挥,你就说吧,需要多少钱粮?为了合镇百姓和我们自己的家当,我们一定尽力而为。”
皮若礼笑道:“钱粮的事先不忙,今天我叫众位来不是为了这事,而是向大家讨一个答案,外来的土匪好对付,他们不断派耳目前来卧底做内应,咱们应该怎么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紊和魏武身上,有人说道:“枪毙!之后倒挂在镇口,杀鸡骇猴。各路口工事也垒起来,防备土匪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