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均抓到关键,疑惑道:“为何一定要在夜里?白日不行吗?”
镜鬼着急解释道:“奴婢白日并无法力,和凡人无异,只有在夜中,子时才会恢复法力,若铜镜越完整,我的实力则会越强。”
陆离均注意到了它的语气,默然点点头,漫不经心道:“所以,只需要在夜里让她见到一面铜镜,最好是完整的铜镜,让她在镜前梳妆。”
镜鬼迫不及待道:“正是,大人。”
陆离均将被褥扔到一边,拍了拍手掌,笑问道:“行,最后一个问题,鬼怪之间能相互吞噬吗?”
“.......”
镜鬼默然,显然也知道知道自己太过着急,暴露了目的。
沉默有时正是答案,陆离均也心中明了道:“哼,看来报仇雪恨不是它最想要的,吞噬二小姐,甚至其他鬼怪才是它的目的,看来其他的鬼怪也是如此,意图相互吞噬,得到更强大的力量,方圆百里的人烟或许也不是搬走,就是被这陶宅中的鬼怪所吞噬了,才会使得这里的鬼怪如此强大,而这府上能维持平衡的缘由......”
他扭头出了屋门,继续思索着:“或许是因为吞噬就需要消化,弱小的鬼怪好消化,但若实力相差不大,争斗中受伤,消化时间长,则会让其他鬼怪有可乘之机,这倒也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鬼怪......或者说是非之念,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一路行至中庭,望向去往后院的圆形拱门,想道:“这些鬼怪似乎没有夜里的记忆,在某一个时刻会被另一面彻底替代,二小姐那就不去见了,以她的性子,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先去陶老爷那问问,最后去东厢房。”
怎料他刚一进门,便见到陶老爷火急火燎的迎面跑来,嘴上喊道:“道长!可算寻到你了。”
陆离均问候道:“见过陶老爷。”
陶老爷拉住陆离均的手,面色焦急道:“道长昨日去了何方,夜里又生了诡事,四处找寻不见道长身影?”
陆离均脸不红心不跳,微微昂头道:“你这府上鬼怪甚多,其中不乏强大之辈,饶是我也得费上三分力气,不过无须过多担忧,昨夜我已找到它们所处之地,待到今夜便将它们一网打尽。”
陶老爷面容舒缓,露出喜色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可算有救了......”
陆离均索性借此机会,开口问道:“陶老爷,在下有几个疑问,烦请告知,这对根除鬼怪之事尤其重要。”
陶老爷有求于人,自是不会拒绝,问道:“你且说说,是何疑问?”
陆离均抬手指了指被锁上的东厢房,问道:“这东厢房原是何人居住?府上既有二小姐,自然也有大小姐,为何不听老爷提及?”
陶老爷面露难色,不觉退后一步,回头望向身后,确认无其他人在后,犹疑道:“这.......”
陆离均皱眉道:“老爷有何难言之隐?”
陶老爷来回踱步,不断唉声叹气,终于定了定神,重新抬头看向陆离均,面露忧愁道:“唉,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也罢,若能让此事有个了结,说说倒也无妨,只不过此事切莫要和外人提及。”
陆离均点头道:“这是自然。”
陶老爷哀叹一声,浑浊的双眸逐渐放空,陷入了回忆,缓缓说道:“我自小无父无母,流浪世间,日日吃不饱,穿不暖,靠着他人的施舍,四处打些力工,勉勉强强也算活到舞勺之年,成家的年岁,村中长辈心疼于我,不忍见我一人,为我做主,在村中说媒,但我无财无德,加上这般苦人的世道,哪有姑娘能愿意。”
陶老爷苦涩一笑道:“足足半年,才在隔壁村找到一个适龄女子,那女子虽生的貌美,但同我一样无父无母,加之天生心智不全,十八岁的年纪,却只有四五岁的心智,但我也没有挑选的资格,将这女子明媒正娶进了屋,往后也就按部就班的过着日子,她虽心智不全,但家中粗活样样精通,竟是将屋中打理的紧紧有条,彼时我们虽不富,但也恰得其所。”
他摇了摇头,面上笑容褪去,垂头望向地面,缓缓道:“但我想着这日日不着调也没个头,便去村中寻了一门陶匠师傅拜师,磕了三天三夜,才得到当那师傅学徒的机会,又熬了五个年头,师傅才将我当成自己人,当真传了我手艺,有了这门手艺,家中也有了稳定的钱财,日子也比以前好不少,一年后,她诞下了我们的女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