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均这一觉睡的极为沉,直至日上三竿,才从梦中转醒。
他撑起半个身子,揉了揉头,摸了摸短短的发茬,身上遗留着昨日的伤痛与疲惫,门虚掩着,也不知是早些时候忘了关上,他一望外面的天色,顿时清醒了些,起身走出门外。
隔壁门夫的房间房门大开,门夫并不在其中,笔录在桌上摊着,他疑惑道:“奇怪,那门夫今日竟没来叫喊于我。”
他思索片刻,朝着前院中庭行去,陶宅的大门外也空无一片,并未见到门夫的人影,他皱眉道:“人呢?白日还见到他在门前坐着,此地方圆百里无人烟,他又能去向何处?”
陆离均抬头望了望天色,思索道:“罢了,不管了,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还有半日便又入夜了,也不知昨日的法子还能否管用,得再找一些其他的法子,以免阴沟里翻了船,嗯.....先去找那镜鬼,昨日害的我那般狼狈。”
他一路走到侍女屋内,把四处的铜镜碎片集合在一块,扯下侍女屋内的被褥,大声威胁道:“出来,我有几句话要问你,若你不说,我立马就将这屋中铜镜皆都盖上黑布,窗口封死,永日见不得光亮。”
铜镜中顿然浮现一名女子虚影,镜鬼的声音也急急传来:“大人饶命。”
陆离均两手拿着被褥的一角,问道:“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你是怎么死的?”
镜鬼喏喏的哭啼道:“我.....我听到了二小姐和夫人,密谋将大小姐毒成哑巴,还意图引狼入室,对大小姐行不轨之事.....后来,大小姐死去,我也被二小姐杀害。”
陆离均瞪大双眸,震惊道:“什么?”
他又是问道:“你为何会生在这镜中?镜中有何不一样吗?”
镜鬼犹豫半晌,缓缓道:“我是被二小姐用铜镜碎片刺入喉咙而死,有灵智起便身处这镜中界,随镜生死,镜生则生,镜碎则灭,可以穿梭在这府上的每一块镜中,这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若外界无光亮,亦或是铜镜被击碎,镜中界亦会会碎裂,我也会遭受五马分尸之痛,这痛楚每日都会重复一遍,这都是那狠毒的女子做的,我心中无时无刻都想杀掉她,为大小姐报仇,也为了解我心头之恨。”
陆离均眯起双眼,追问道:“你说,你是被二小姐杀的?因为你听到他们母子的阴谋?”
镜鬼笃定道:“正是。”
陆离均更是疑惑道:“二小姐和夫人为何要毒哑大小姐,还引狼入室?都是一家人,为何要自相残杀?”
镜鬼摇头道:“大小姐并不是夫人的骨肉,加之生的貌美心善,在府上的人缘一直很好,不论是门夫还有穷书生,都倾心于她,老爷也一直对她宠爱有加,这也使得夫人和二小姐心生妒忌,处处为难于她,但有老爷在,加之大小姐心宽,倒也相安无事。”
陆离均心中了然,转而想起杂间的画作和文章,遂问道:“穷书生?穷书生是不是住在杂间当中?”
镜鬼点头肯定道:“是的,再后来,府上来了一名少爷,更是对大小姐一见倾心,日日求见于她,从那日开始,二小姐也不知着了什么魔,常常会让我去四处寻一些养颜的法子,亦或是买来诸多女子粉黛之物,之后便日日都待在屋中梳妆打扮,但每每对妆后不满意,无处发泄,责怪于我,将铜镜砸的粉碎,亦或将我毒打一顿,言说是我所购之物太过廉价,不能与她的美貌相衬。”
陆离均摇了摇头,心说又是一个因嫉妒生了恶念的女子,怪不得一直追问美不美。
他脑中搜寻着昨日所见的人,“少爷”二字很容易便想到是何人,他遂开口确认道:“那少爷是否身穿青色绸服,脚踏碧云水靴的青年男子,容貌俊俏,一副登徒浪子之相。”
镜鬼点头,语气添了委屈道:“是了,正是他,那少爷家中有钱有势,秉性恶劣,但手脚不干净,常口出妄言,还曾欺凌过奴婢,若不是大小姐......”
眼看镜鬼就要哭诉起来,陆离均赶紧问道:“这些事,你就不曾告诉过陶老爷?府上其他人不知道?”
镜鬼垂着头,犹豫许久,才诺诺道:“奴婢......不敢。”
陆离均问道:“那你有何把握能杀死她?在我看来,你和她的实力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镜鬼听到此事,双眸一闪,声音激动道:“若她能在夜中一面完整的铜镜前梳妆,奴婢便能将她拉进镜中界,亦能将她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