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被扯得越来越疼,陆离均总算摸到一块铜镜碎片,他快速将那铜镜碎片拾起,朝着头上的头发狠狠一割,一整缕头发齐齐断裂,他顺势一个翻滚,躲到了屋中另一边,回头望向窗口。
那具人头全心沉浸在口中美食上,只顾着往嘴里塞着头发,全然没有发现头发的主人已然脱离,直至最后一缕头发被塞入嘴中,续无可续的之时,它才猛然抬头,竖瞳锁定了陆离均,吼中发出沙哑之声:“给我吃....给我吃......”
陆离均拾起一块铜镜碎片,全神戒备着,脑中飞速运转,思考着对策,此时还不知道这食发鬼头害不害怕进入这屋内,一旦它翻进屋来,那便意味着两个鬼之间,要么互不相干,要么食发鬼更强,这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不管哪种情况,门口都是唯一的出路,也会面临镜鬼的阻拦,而出了门外,那画皮鬼若还在周围,便会陷入三鬼夹击的势态,那可真是......
陆离均不敢想下去了,喉咙涌动,屏息等待着食发鬼的下一步动作。
食发鬼头瞳孔诡异的旋转着,缓缓朝屋内伸出爪,半个身子探入了屋内,似乎就要闯入屋中。
陆离均站起身子,背靠墙壁,心中狂跳,想道:“它要进来!”
就在这等危机关头,一声尖厉的吼叫声突然响起,撕破了夜空,食发鬼头伸出的爪子停滞在空中,扭头望了望声音的来向,将身子连同爪子一齐收了回去,佝起身子,朝前院行去,身影经过了门口,却没有脚步声。
“走了?”陆离均急速的喘息着,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探头从窗口朝外望去,恰巧看见食发鬼的身影消失在圆形拱洞口,这才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道:“这宅子里鬼东西太多了,方才那声嚎叫,像是狼嚎,看来这屋内也不能待了,赶紧换个地方。”
他再次扫了一眼屋外,并无任何鬼的影子,又是抬头瞧了瞧天色,已然过了最暗的时刻,想来再过一两个时辰便会天亮。
陆离均松了口气,从窗口翻了出去,轻手轻脚走到圆形拱洞处,前院倒无任何诡异之处,后院传来若有若无的野兽嚎叫,和莫名的剧烈撞击声。
他犹豫道:“该去哪呢?逃出陶宅?那门夫白天一直用一只眼看人,想来此刻也变成某种诡异的东西了,正在门口等着我也说不定.......”
他扭头望向同院中的另一间屋子,想道:“明日天亮我得去东厢房看看,那大小姐在梦中救了我,想来心性不坏,说不定能从这其中找到突破口,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到灶房去藏着?不行,还不知晓那些鬼找寻人的方法,若是气味或是其他的,我去了灶房当中,岂不是自投罗网,那里也没有其他躲藏之处。”
陆离均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凝神道:“眼下,能推断出来的,画皮鬼,怕进入侍女的屋内,嗯.....或许她怕的是铜镜,也就是说,足够的铜镜碎片或是完整铜镜,便能抵挡它,而镜鬼则需要有光亮的地方,亦或是铜镜的一定范围之内,那食发鬼头,则是喜好吃头发,方才那狼嚎声,它脸上也没有惧意,更多的.....是兴奋?或许它一时半会,都不会来找寻我,我只需要割下自己的头发放在这院子里吸引它注意即可......自己可以藏在别处。”
陆离均想通了这点,回到镜鬼屋前,摸索着找到一块稍大的铜镜碎片,毫不犹豫将头发割下一大缕,分散成不同的长短,毫无规律的散落在屋内,院中,连带着灶房中的各处也捎带了一些,直至头发仅剩短短一茬,这才作罢,将铜镜收入怀中,踩着一旁的花坛,爬上了房顶。
他寻着屋檐拐角处坐了下来,视野刚好能将西厢房和前院尽收眼底,西厢房中的烛火仍亮着,隐约能瞧见有一东西在窗后来回飘动着,分明就是那画皮鬼。
至于其他地方,则一点其他的踪影都没有。
夜风凛凛,冷意灌进陆离均的衣襟里,他打了个冷颤,周身疲惫、痛楚浮了上来,却是毫无睡意。
突然间,一道尖啸声在西厢房响起,陆离均提起精神,朝那方看去,窗后有两道影子显了出来,似乎是两只鬼怪起了争斗,一方正是那画皮鬼,而另一方也并无人形,只能隐约瞧出一团漆黑,周身被浓厚的雾气包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