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从花林中走了出来,他站在朱翾刚刚站的地方看了看,也蹲下来用竹篙捣鼓了一会儿,然后才放下竹篙转身离开了。
远处的草丛里,金甄低声问道:“竟然是郑印,他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可能也不是跟踪,只是觉得男女有别,不好出来?”
“我看他是凶手的嫌疑很大!”
“理由。”
“我……我是直觉,反正就是觉得他不对劲!”
朱翾莞尔一笑:“也许他只是和我们一样,对案子感兴趣呢。”
“我看不太像。他若真心想帮忙查案,为何不去镇长那儿帮忙或者找朱伯伯一起分析案情?偏偏要躲在别人身后,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哼,说不定是跟踪我们来的。”金甄有些嗤之以鼻,越说越得劲。
朱翾刚刚看过郑印的动作,和她之前查看湖底时没有两样,若说是偷偷查案还有可能,说是凶手就有些牵强了。便假设他是凶手,若想毁掉什么证据,怎么不早毁掉,还光天白日的出没,难道就不怕人看见吗?
再有,他是折冲府的将士,说来也算是公门中人,又和死者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为何要杀人呢?若他真要杀人,在其它什么偏僻的地方不可以,偏要在人员众多的庄园内?庄园内耳目众多,可是极容易就失手的。
金甄听了朱翾的分析,松了松眉头:“你说得,说得也有道理。”
朱翾想了想对方的行为,心中倒是有了一个猜测,便道:“没准是因为凶案发生的地方是他表姨府上,他想独自先查清楚案情,再做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
朱翾没有立即答话,想到她在庄园内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脸色有些凝重,半晌,她才轻声道:“若凶案和孙府的人有关,更甚者涉及到某些不宜公之于众的事情,你猜他会怎么做?”
“这……”金甄咬着唇,有些迟疑。“只怕是有可能隐瞒徇私的。”
朱翾道:“没错。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徇私,而是把事情的后果控制得小一些。”
金甄被说服了,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啊,死人了,死人了!”忽而,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回旋在孙家庄园的上空。
朱翾凝眉望去,同时脑海中浮现孙家庄园的平面图,一比对,便知道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是浣衣房。
孙家浣衣房。今日辰牌时分仆役们上工后,就一直在捣洗各房送过来的衣裳。夏日里衣裳本就换洗得勤快,再加上孙家近日因为办喜事,留宿的客人多,如此一来,用水自然比往日要多得多。因为几个池子里面存的水都用光了,所以管事便去开闸放水。
说到开闸放水,就要说起浣衣房的位置,它是特意修建在湖旁的,为的就是方便引来小千顷洼的活水。
没想到管事打开闸门后,竟然从闸门口冲出来一具尸体!
整个浣衣房的人都吓疯了!
孙夫人听到消息后,虽然没有昏过去,但原本苍白的脸色越发暗淡了,似是一张薄薄的窗户纸,隐约可见血管。好在还有郑印,他这个外家的侄儿在,可以帮忙主持大局。一番安排,沸腾的场面这才安静了下来。
待其他人赶到浣衣房的时候,朱翾已经看完了现场。
死的人有些奇怪,竟然是早就离开孙家回自己别院休养的慈夫人!
香嬷嬷听到消息冲来的时候,整个人状若疯癫。在离尸体几百步远的短短距离,她硬是摔了五六回,跑一段摔了,连滚带爬爬起来,没走两步,又摔了。离慈夫人尸体最后一段路,她几乎是爬过去的。围观人中有人很是不忍,走出来去搀扶她,却被她用力的甩开……最后,终于到了慈夫人身旁。香嬷嬷想去摸一下慈夫人,被人拦住了——
“死者还未验尸,其他人不能靠近。”是镇长手下的差役。
香嬷嬷被阻,好似才从巨大的悲哀中清醒了过来,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哀嚎不已。“夫人啊,你死得好惨啊……夫人啊,老奴就不该留在这里,没有陪着您啊……”哭得那是如泣如诉,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朱大站在女儿身旁,低声问道:“金珠,你来得早,有什么发现没?”他来的时候,早就发现女儿站在院子里,朱大猜以女儿好奇的性子,应该早就看过一遍现场了。
“有几个发现。”朱翾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