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拒绝:“不用不用,我人清醒着呢……”说着,他就站起身,慢慢走了几步,以示自己能走。几个仆役也不强求,便搀扶着林管家和郑印往他们的院子去。
待人走远,朱大吹灭了灯笼,盘腿坐在敞轩里闭目养神。须臾,一个黑影悄悄从树丛后面靠了过来。朱大立即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向柱子。
“这么警觉?”黑影很是诧异,转而问道:“我自认动作已经很轻了。”
朱大嗤笑一声:“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你家王爷也不会如此看重我了。”
黑影并未露面,依然隐身在柱子的阴影后,听朱大自夸,他点了点头,心道确实是有几把刷子,不枉王爷让他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人请来,忽而想起对方看不见,便低声道:“什么时候切磋一番?”朱大并未拒绝黑影的邀约,点头应了,两人闲话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镇长那边查得如何?”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线索。”
“没有线索……”其实,这也是在朱大的意料之中。从案发现场来看,实在是太过于干净了。
这“干净”指的是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好似那被害者是躺在那里任由“凶手”指使某种兽类将其抓伤,然后顺利的离开。但受害者只是喝醉了,并不是不能言语,受到袭击,怎么不会呼痛?当时院子里是有两三个小厮的,根据他们的供词,并未听到任何的异响。
再有,案发这么久了,也没有人站出来说看见过类似凶手的身影,如此一来,怕是也没有目击者。
“如今该怎么办?往哪里查?”黑影问道。朱大便把白日里和朱翾探讨的想法说给了黑影听,并叮嘱道:“一定要盯紧那个曾先生,即便他不是凶手,也有重大关联。”黑影道了一声是,然后又和朱大商量了一些其它事情,便转身悄悄的离开了,正如他悄悄的来。
朱大站起身,抻了抻腰,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很快也消失在了暗色里。
翌日,天没有放晴,反而有些阴沉,灰蒙蒙的,孙府庄园上下早就开始忙碌了。
恰逢中元节,又死了人,孙夫人不知听了谁的建议,不仅请了一个和尚班子,还请了一个道士班子。念经超度,游神转香,多番手段,共同上演,闹得整个庄园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香烛气和吟唱声。
朱翾和金甄没有去凑热闹,用完早膳,两人散步到了渡口。到了渡口后,朱翾就看着两只小船沉凝不语,偶尔还蹲在湖边,用竹篙捅捅湖底。金甄撑着脸颊看着她忙上忙下,等朱翾把竹篙放下,她才一脸希冀的问道:“表妹,有线索吗?”
“暂时还不知道是不是线索,”朱翾语气有些不确定,又道:“只是觉得有些地方好像不对劲……”
“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船停得太板正了。”
“板正?”金甄看着眼前的两条小船,很是疑惑:“板正不好吗?”
“表姐你看,这湖是活水,水面是流动的,按照常理来说,湖里的东西肯定会随着水流飘浮。”朱翾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解释着。金甄听了,脑海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差点落水的场面,便连连点头道:“是的,那日我在湖中心感受更深。这湖看着平缓,其实波澜很大。”
朱翾又指着岸边捆着的绳索道:“小船被绑在这石头柱子上,只能保证它不会被飘远,但不能阻止水流冲动小船。但你看这两只船,竟然一动不动、板板正正的停在渡口,难道不奇怪吗?”
“是耶。”金甄激动得一拍手。“我知道了,一定是凶手故意弄的!”
“为什么呢?”
“啊?”金甄瞪着大眼睛,迷惑的看向朱翾。朱翾看着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对方可能没明白自己的问题,便再说了一遍:“我是说,如果是凶手干的,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说着,她就站起身,指向曾先生院子的方向道:“凶手可是死在那儿的,距离渡口有些距离。”
金甄想了想从渡口去曾先生院子的距离,苦恼道:“是啊。”
朱翾伸出一根手指头,慢吞吞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怎么可能?”
“便是我们白费功夫和口舌了,这渡口当初修建的时候,就是这么设计的。”
“啊?!”
不待金甄反应过来,朱翾冲她调皮的笑了笑,转身就跑。“枉我一本正经的听你讲,你却是在胡说八道糊弄我!你别跑,给我站住!”知道自己被忽悠了,金甄一提裙子就追了上去。
两人追逐打闹着跑向远方的花园,不见了踪影。